“只是觉得,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只是觉得,我已离开傅府不会受他们钳制?”
傅敏酥声音闷闷的。她有前世记忆,因此,她更难理解傅甘棠他们的想法。孝道大于天,可,并不包括愚孝好吗?女儿生下来被送走,可以说是年轻时反抗不了家族,不得已而为之。女儿被接回来又当了替嫁新娘,可以说他们不知情,完全是女儿自作放张。可现在呢?明摆着有人要谋命,也能接受?这是什么神逻辑?“酥酥。”
陆芝兰泣不成声。“母亲可知,白日里四哥已去找过我,让我来为你诊病?”
傅敏酥心情不好,称呼都变得淡漠起来。“他去做什么?我明明叮嘱过他们不要再去打扰你的!”
傅甘棠吃惊的说道。“以前,大哥找过我,想让我回来给祖父祖母和二房道歉,四哥找过我多次。”
傅敏酥看向傅甘棠,面无表情的告状,“我不知父亲是何时告诫他们的,但,显然四哥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混账!”
傅甘棠猛的站了起来。“或许,在他们眼里,傅静珠才是他们的妹妹。”
傅敏酥继续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外人,不过,这些不重要了。”
傅甘棠再次沉默。陆芝兰低下头,捂着嘴不断落泪。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对的,那四个小子从小就把傅静珠当眼珠子捧着。“现在,二位能给我一个答案吗?这病,治,还是不治。”
傅敏酥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多扯下去。“自然是要治的。”
傅甘棠毫不犹豫的说道,皱紧的眉头中藏着不解。这能治,为什么不治?“母亲。”
傅敏酥看着陆芝兰,等着她的答案。“酥酥。”
傅甘棠眉头皱得更紧。“父亲,我不想我今晚出手,换来的依旧是噩耗。”
傅敏酥抬头,平静的看着傅甘棠说道,“同样的招,他们已经用过了。”
“什么?”
傅甘棠听得一头雾水。谢彧宣简单的讲了一下柳侍郎府发生的事情,末了,还帮着分析了一下:“今晚我们过来,无人知晓,但,天亮之后,他们必有行动,酥酥不来,她就是大不孝,明明精通医术却不肯为亲娘诊治,天下人都会骂她冷血无情,她若来,岳母怕是活不过明晚,而酥酥,就是治死亲娘徒有虚名的庸医。”
她来不来,那些人都有对应的招,这是毫无疑问的。“那……那我们要怎么做?”
陆芝兰脸色更加的惨白,她顾不上哭,慌乱的抓住了傅敏酥的手,“酥酥,你想让娘亲做什么,娘亲都愿意。”
“活下去,好吗?”
傅敏酥反握住陆芝兰。她最最希望的,就是陆芝兰能支棱起来,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被人搓圆揉扁的欺负,那样,她就能放心了。至于傅甘棠和那几个哥哥,他们姓傅,愿意为傅家卖一辈子的命,是他们的事。“好。”
陆芝兰感觉到傅敏酥身上流露的那种淡淡的忧伤,心里猛的一阵抽疼,她收紧了手指,流着泪点头。那一瞬间,傅敏酥鼻端一酸,一滴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我会治好你。”
天将亮的时候,谢彧宣带着傅敏酥离开了傅府,并将她送回了她的房间。“多谢。”
傅敏酥郑重其事的道谢。屋里没有点灯,窗户开着,微弱的月光透入进来,隐隐能看清屋里一切。这样的氛围,反而让她觉得安心。谢彧宣微微一笑,抬手压了压傅敏酥的头,低声说道:“还能睡会儿,明早,我来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的。”
傅敏酥忙说道。傅府的台子搭起来了,她自然是要去的,还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见识过傅府种种,谢彧宣当然不会再让傅敏酥单独回去,何况,明日已知是个局。“你不必卷进来的。”
傅敏酥低叹了一声。“身为傅家女婿,岳母大人病重,我如何能不去?”
谢彧宣再次拍了拍傅敏酥的头,目光扫过她身上的衣裳,“这套衣裳送你,不必还了。”
说罢,他从窗口跃了出去。傅敏酥快走两步到了窗边。谢彧宣似乎早知道她会过来,抬头冲她笑了笑,挥了挥手,便径自离开。傅敏酥深吸了口气,关上窗,就着冷水卸了妆,快速脱衣睡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次日,傅敏酥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她没有拖延,直接起床。谢彧宣似乎是掐准了时辰来的,到的时候,傅敏酥正好给柳宁和针炙完。“酥姐姐,你要回傅府吗?”
柳宁和看着比平时收拾速度快的傅敏酥,猜到了原因。“母亲病了,总要去看看的。”
傅敏酥平静的点头。“你不怕这又是一个局?”
柳宁和担心的看着傅敏酥。“从昨日我四哥到这儿找人,我就已入局。”
傅敏酥抬头,眸光清澈坦然,“我去不去,我母亲都危险了。”
“她可狠毒了!”
柳宁和气得小脸通红,“真不知道谁借她的胆!”
傅敏酥笑而不语。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二殿下,傅静珠有那样的靠山,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她都不用说什么,就有人替她把事办妥了。“你要当心。”
柳宁和伸手握住傅敏酥的手腕,担心的说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还真有一事。”
傅敏酥笑看向柳宁和,“我正不知如何开口。”
“你说!”
柳宁和拍着桌子,侠气十足。傅敏酥俯身,在柳宁和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就这?”
柳宁和错愕的看向傅敏酥。“莫小看此事。”
傅敏酥重重点头,笑道,“若是办好了,说不定,我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全身而退了。”
“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柳宁和闻言,重重的点头。“多谢。”
傅敏酥朝着柳宁和缓缓一拜,带着药箱走了出去。“姑娘,傅府那位,听说与二殿下走得极近,你冒然参与,妥吗?”
桂嬷嬷担心的看向柳宁和。“我不用参与呀。”
柳宁和抬眸,笑眯眯的说道,“嬷嬷,更衣,我们去诗会走一趟。”
“诗会?”
桂嬷嬷一脸懵。“对,诗会!”
柳宁和说着,兴冲冲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