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严家小姑娘开始琢磨起两个院子之间的那道门。这个举动,越发让傅敏酥笃定,严家来感谢她是假,打探消息是真。这就有意思了。要知道,那女人可是凶案的唯一目击证人,严家却在打听她的消息,不是与案子有关,就是与证人有关了。“你在做什么?”
傅敏酥缓步走到小姑娘面前,皱眉看着她。“傅、傅姑娘。”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忙抱着扫帚后退,怯怯的见礼。“这门有问题吗?”
傅敏酥看了一眼门。门关得好好的,想要过去,需要那边的人开门,只不过,从这边看不出来罢了。“没,没。”
小姑娘忙摇头,也不敢看傅敏酥的眼睛,“我只是想着,这里面的院子要不要打扫。”
“那边自有打扫的人,不必你费心了。”
傅敏酥淡淡的说道,“你已经帮我打扫了几天,你们的心意,我真真切切收到了,非常感谢,明日起,不必再来了。”
“傅姑娘。”
小姑娘顿时眼泪汪汪,“我……我下次不敢了。”
“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你并不需要这样做。”
傅敏酥并没有因为小姑娘的眼泪就心软,“你家的谢礼,我收到了,事情到此为止。”
“傅姑娘,我、我……”小姑娘的眼泪吧嗒的掉了下来,她生怕傅敏酥不高兴,忙用手背擦去眼泪,抽抽嗒嗒的想说些什么。“你回家与你家里人转达我的意思,若是你家执意如此,以后家里若有个头疼脑热,我可不敢再给你们家里人看了。”
傅敏酥说得很直接。她不知道严家人牵扯了什么,但,她挺烦这种歪缠不清的,偏偏,像这小姑娘这样的,她还不能直接动手。“我、我……”小姑娘着急的说不出话来。“枳香。”
傅敏酥转头喊了枳香过来,“把人送回去,她在这儿做了几天,稍带上十个鸡蛋当是她的报酬。”
“是。”
枳香看了看小姑娘,点头,“走吧。”
小姑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枳香拉走。对于那十个鸡蛋,正是那天严家送来的,严家婆婆拿回了二十个,还剩了十个,一直没动。这头送走了小姑娘,傅敏酥正要去看看水安容,阿理祖孙俩就来了。阿理婆的眼睛还没好,不过,已然能感觉到光,对此,她很感激。今日份的针炙结束,傅敏酥给阿理婆的眼睛上敷上温热的药膏,便出了诊室。阿理跟了出来。傅敏酥正洗手,感觉到了脚步声,便转头看了过去:“阿理,有事吗?”
“傅姑娘,你家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阿理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傅敏酥微愣,目光盯着阿理:“为什么这么说?”
“前几天,有人来庙里,找了好些孩子,让他们盯着长青巷,我也分到了一两银子。”
阿理说着,从自己的腰带里抠出一个小手巾,打开后,里面包着一粒小小的碎银子。傅敏酥越发讶然,不过,她没表现出来,慢条斯理的洗好手,拿手帕擦干净后,她转身蹲下,平视阿理的眼睛:“你收了银子,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分银子是为了留证据,告诉你,是因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阿理说得很认真,“祖母说过,做人要知恩。”
这番话,可不像一个乞讨婆能说出来的。傅敏酥对这对祖孙产生了好奇,不过,她没多问,伸手将阿理手里的银子重新包起来,推了回去:“这是你的,你收好。”
“傅姑娘?”
阿理不解的看着傅敏酥。“那人只是让你们盯着长青巷吗?”
傅敏酥问。阿理点头。“那你就盯吧,要是那人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傅敏酥笑着说道。阿理一脸疑惑,很不解傅敏酥的意思。“住在庙里的孩子多吗?”
傅敏酥拉着阿理坐到休息区,问起了破庙里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问这些,之前,和他们聊的都是有关阿理婆的病情。“破庙里有二十多个小乞儿,大的十岁,小的一岁,有些是流民,有些是被人扔掉的。”
阿理点头,很配合的说起了情况。被扔掉的孩子大多身带残疾或有病,属于拍花子都不愿意拐的那种,平时,这些孩子就以乞讨为生。阿理祖孙以及少数的几个流民孩子都属于他们中的异类了。“这样。”
傅敏酥想了想,对阿理说道,“你们明天来,把那些孩子都带过来看看。”
“傅姑娘,你想做什么?”
阿理疑惑。“有病治病。”
傅敏酥笑着解释,“我呢,正需要各种疑难杂症丰富我的病案,若是能治好他们,也算是我日行一善。”
“那得好多银子的。”
阿理提醒道。“不白看。”
傅敏酥欣赏的看着阿理,与他一比,那严家啥也不是,“偶尔帮我跑跑腿即可。”
阿理眨了眨眼睛,重重点头,心里已然有了计较。阿理婆的治疗结束,傅敏酥也没和她聊这些事,给开了些中成药,让他们带回去吃便让他们走了。有人盯着长青巷这事,自然要和谢卫壹通气的。“大少奶奶放心,小的已然安排了。”
谢卫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挺让人安心的。“你们也注意安全。”
傅敏酥略略松了口气。如同往常一样,有病人就接诊,没病人就整理病案,晚上给水安容做药膳。水安容脸上的黑斑已经淡化很多,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容光焕发的样子。水惠儿也很高兴,拉着傅敏酥问了不少以后调理的注意事项。这一聊,就有些晚。傅敏酥回到自己屋里,已然是亥时。才进屋,她就感觉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