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谢方竹不是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去吗?”沈莹莹皱了皱眉头,“那么多钱,难道一点都没剩下?”
见沈进财还想说话,精明的沈家老大沈运来怕他说错话,急忙抢在他前头开口:
“小妹,几个月前妈出事了,你从头到尾都没出过面,所以不知道那事有多难做。”
“为了获得牛车主人的谅解,我们足足赔了三百,把老本都赔完了,还找人借了不少,你说,这种情况,我们哪留的下闲钱?”
话落,拍了拍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你看看,你好歹有好衣服穿。而我们呢,为了还债,把好衣裳都卖了,只留下身上这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衣裳,实在是苦啊!”
“大哥,看来大家都难啊。”沈莹莹好似被这话说动了,小脸上满是愁苦,“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了。今天谢谢你们的鸡蛋,等我以后情况好起来了,一定百倍报答。”
闻言,沈家父子三人那叫一个肉疼。
本来他们是来找沈莹莹要钱的,结果钱没要到,到头来还要赔上那么多鸡蛋。
他们如何甘心?
性格比较急的沈家老二沈建设忍不住了,猛地抬高声音:“沈莹莹,你当我们是猪啊!你怎么可能这么穷?!之前你没工作的时候,还能攒钱寄回家,现在你有工作了,怎么反而成穷鬼了?!”
沈莹莹眸光微动。
哟,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二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建设,目光里满是失望,“我现在成这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沈建设一脸懵逼,这难道还能和他扯上关系?
正想质问她,就听到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当初你媳妇要的彩礼高,爸妈凑不出来,恰好我和沈知义没婚约了,就逼着谢方竹娶我,要了高价彩礼。”
“虽然谢方竹是工人,但每个月要给爸妈钱,根本攒不了多少钱,他哪能拿出那么高的彩礼?拿不出就只能去借,欠了一屁股债。”
“后来我和他结婚后,我想着多给你们一点钱,所以从来不考虑他,一个劲从他手里要钱,就他那点工资,哪够花呀?”
“他人傻,不够花也不吭声,转头又找人借。久而久之,雪球滚得越来越大,成了现在填不完的大坑。”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娶媳妇闹的,要是你不娶媳妇,我现在就不用过这种苦日子!”
她眼中泪光莹然,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沈建设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用什么反驳,只能讷讷道:“这我又不知道……你要怪,也只能怪谢方竹傻……”
旁边的章武看呆了,如果不是知道沈莹莹情况,以及知道谢方竹是怎样的人,他绝对会被她这样子欺骗到了。
想到当初企图忽悠她的自己,他只想说一句,他吗真是不自量力啊!
才这样想,忽然就看到沈莹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章武立即明白了,这是要他当恶人。
说实话,要是其他人这样对他,他绝对鸟都不鸟一下,把人当狗使呢。
但这人换作沈莹莹,他哪敢不从?
就她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要是她心情不好去谢方竹面前多一嘴,他就完了。
再说了,人也是带上来的,怎么着也该亡羊补牢的,
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抡起旁边广播室里的扫把,猛地朝三人冲去。
抄着扫把朝三人狂打,他怒嚎:
“好啊,我好心把你们带上来,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
把女儿、妹妹害成这样,不帮忙不说,竟然还敢骂人的男人傻!
难不成你们还想继续吸血?!简直狼心狗肺!
你们不配待在广播站!给我滚出去!”
三人没想到热情带他们上来的章武会突然发癫,完全没有准备,被打的节节后退。
沈运来和父亲还有二弟狼狈地挡着他的攻击。
愤怒道:“同志,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来看小妹!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而且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同志在广播站上班,她的事就是广播站的事,和所有在广播站工作的同志都有关系!”
章武说着,手里动作不停,同时恶声威胁:
“你们滚不滚?再不滚,我可叫保卫队的人把你们抓起来了!”
沈家父子三人虽然不是矿区人,但对保卫队这词还是有印象的。
听说保卫队的人权力非常大,甭管闹没闹事,都能直接抓走自行处置或者送公安。
到底是地里讨吃的人,不经吓,虽然非常不甘心,最后还是只能夹着尾巴逃出广播站。
站在广播站楼下,三人气得快吐血。
他们三人里,数沈家老大沈运来最有主意,在沈家,除了潘云,沈家人都听他的。
此刻,沈进财和沈建设全都巴巴看着他。
急性子沈建设都快哭了:“大哥,咋整啊,一分钱没要到,还搭进去那么多鸡蛋,现在鸡蛋、钱都没了,我媳妇肯定又要去找娘家人闹了!”
沈进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让你当初看上个这么个玩意,搅得咱们老沈家都不能安宁。”
话落,又转头问沈运来,语气也缓了下来:“大娃,你看这事咋整?要不把鸡蛋从幺妮儿手里抢回来?”
那些鸡蛋他攒老久了,一个都舍不得吃,要全落便宜货幺妮嘴里,他半夜睡着都能被气醒。
“爸,先不要冲动。”
沈运来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了。
“上回她分明在信里写了拿了谢方竹500块钱,如果谢方竹真的欠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攒得下来500块?我不信她没钱。“
听了这话,沈进财和沈建设也反应过来。
“是了!”沈进财恍然大悟道,“上回三娃来找她,幺妮儿说钱被谢方竹收走了,说明是真有这钱,现在又说穷的叮当响,没一句真话!”
沈建设则是怒不可遏:“我看她现在和地主崽子就是一条心,合着对付我们,指不定现在还在看咱们笑话,真他吗叛徒!”
沈运来抬头看向二楼广播站的窗户。
“和地主崽子一条心吗?”他舔了舔后牙槽,眼里闪过一丝恼意,“她有什么资格跟地主崽子一条心?!”
话落,对两人说:“爸,二弟,你们先回去,我在矿上待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