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鸣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
也是如此,他升职升的非常快,仅仅五年的时间,就从北方电厂调到了矿区电厂,也从小小的技术人员晋升成了工程师。
到了矿区后,他依然卖命干活,在同班工程师里,每回走的最晚的总是他。
这天,上中班的他到凌晨三点才结束工作,伸了个懒腰,他慢吞吞地往宿舍走。
在矿区有个好处,因为基本上工作都是三班倒,所以即使是晚上的矿区,依然路灯通亮,不至于要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着。
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路灯下,躺着一个人。
矿区的治安好,他也没往深处想,以为是个醉鬼。
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不对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那躺着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血,此刻正睁着眼皮艰难地看着他。
他猛地停下脚步,那人明明活着,可眼神却像个死人一样,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现在已经凌晨,张东鸣困的不行,下意识想当做没看到这个麻烦回宿舍睡觉。
可良好的教养却让他没法做出这种事,又靠近了几分,试探性道:“同志,你还好吗?”
……
今天是姜叶丹17岁的生日,一大早,她继父和她妈又吵架了,理由是她妈多看了斜对面卖猪肉的老黑几眼。
两人因此大打出手,她妈被打跑了,到了下午,又自己晃荡回来了,失了魂一般地坐在里屋里。
姜叶丹虽然跟着妈妈一起生活,但实际上,不管她有没有吃的,有没有穿的,她妈都不会管她。
这次生日她妈估计早都忘了,而她不想委屈自己,径直走到鸡窝捡鸡蛋。
七只母鸡一共下了三个蛋,她拿走了两个。
等面盛出来的时候,她妈忽然出现在灶房门口,目光落到碗里窝的两个荷包蛋上。
低声阴阳怪气道:“一次性吃两个蛋,真吃的下啊?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
姜叶丹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端着碗目不斜视地走向堂屋。
这把姜母气到了,跟在姜叶丹身后神经兮兮地低声谩骂:“贱贱贱!拖油瓶贱蹄子!你活着干嘛?早点去死吧……”
直到姜叶丹坐到桌前,她的神神叨叨还没停:“死吧死吧死吧!你快点去死吧……”
这种宛如精神病一般的自言自语一直到大门开,才停下来。
姜母匆匆往门口一瞥,顿时大惊失色,逃似地往里屋跑去,“砰”地一声将门关得死紧。
姜叶丹知道是继父回来了,美艳的脸闪过一丝厌恶,头也不抬地继续吃面。
一进门,喝的醉醺醺继父目光放肆地落到她身上,眼里迸射出一种野兽锁定猎物的精光。
“嘿嘿嘿,小丹吃面啊。”他摇摇晃晃地往姜叶丹那边走,“真巧,我今天下午吃的也是面。”
瞧着他那油腻的狞笑,姜叶丹恶心地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面都吐了出来。
端着面正想越过他往外面走,可才起身,就被拦住了。
那只油腻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夹杂着恶臭的酒气迎面而来,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往她领子里伸。
姜叶丹已经成年了,在长期恶劣环境锻炼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怯弱胆小的少女。
猛地将还没吃完的面碗扣到继父头上,她愤怒大喊:“滚!”
她继父还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对待,愤怒地不得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死命捶去。
姜叶丹不甘示弱,堪堪挣脱后,跑到灶房拿起菜刀,就要不管不顾地往她继父身上砍去。
但男女力量悬殊,她继父又是干井下的,力气大的不行,即使她拿刀,也就给她继父破了点皮。
继父夺过菜刀一把扔了,再度揪起她的头发,死命地打。
边打还边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姜叶丹宁死不屈奋起反抗,两人再一次扭打起来。
里屋的姜母听到外面的动静,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到疯狂打在一起的两人,神情有些愣,随即晃到两人旁边,似着了魔一般地对姜叶丹神经兮兮地念叨:
“他要睡,你就给他睡,又不是没睡过,当什么贞洁烈女?家里东西都被砸了,没得用了,你去买吗?”
“贱蹄子贱东西下贱玩意贱贱贱……”
这一次,姜叶丹没让那男人得逞,一脚踢中那人命根子,趁夜跑出了家里。
一瘸一拐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腿上被剪刀戳中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胸口和左手仿佛跟碎掉得好累,
不仅如此,她也觉得好累,索性找了个路灯柱子,直接躺了下来。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人慢慢走过来,长得瘦瘦高高的,看着是个男人。
矿上的男人都是狼,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深更半夜看到她在这里,会不会强/奸她呢?
这样她今天还能活吗?
“同志,你还好吗?”
姜叶丹没吭声,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和普通矿工不同,单眼皮,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
等到了跟前,张东鸣才发现这浑身都是血的人是个小姑娘。
她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在小腿旁边汇成了一小滩,如果坐视不管,在这大冬天,怕是会出人命。
想了想,他温声问:“小姑娘,还能走路吗?”
他本意是如果可以走路,他就扶她去医院。
然而姜叶丹依然没有吭声,张东鸣皱了皱眉头,“小姑娘,冒犯了啊。”
话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医院奔去。
矿区医院面对煤矿职工是免费的,只要把户口本拿出来就可以。
但无论是问小姑娘是哪里的,父母在哪里,她都没有吭声,只直直地盯着张东鸣。
张东鸣没办法,人命关天,便先将医药费都先垫了。
担心小姑娘,再者他又是上中班的,早上不急着去上班。
所以姜叶丹手术完后,他就一直守在床边。
第二天中午,姜叶丹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打盹的男人。
戴着副眼睛,眼下有明显的淤青,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许是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到她脸上,原本疲惫的眼亮了起来。
“醒了啊?”他的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昨天医生说,一个铁打的大男人,遇上那种伤怕都得哭鼻子,可你却坚强的很,一声都没吭,真勇敢。”
话落,又问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我先联系你的父母,一晚上不见你,他们肯定担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