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他们两个出来,一路上磕磕绊绊地行走,四处横野,尸体遍地都是,沈知年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有些心疼,说道。
“安安别看,出去就好了。”
谢安没什么力气,也没办法挥开他,只能顺从地跟着出来,两人出了桃破谷,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没事吧?”
来人更是让谢安惊讶,是沈夫人,她此时面上神色关切,紧张地上下看着谢安,不似作伪,身后的宋南枝也在看着她。
“……没事。”
谢安看见了她,却是一下子平静下来,垂下眼睑,平静地说了一句,没有多余的解释话语。
她在那黑屋里待了几天,居然真的分不清虚幻了,还能像从前一般天真,以为那只不过是梦,见了沈夫人却是清醒过来,像是被一巴掌狠狠打醒一般。
她也不挣扎,跟着他们一同上了马车,往京城走去,去寻自己的破解之计。
一路上众人对谢安的态度算是热情,就像是真的接纳了她一般,就算有意打探消息,他们也是说的滴水不漏,之前自己的记忆就像一场梦境一般。
回了京城,她直接住进了沈家,院子里装红挂灯,一副热闹景象,看她站在院子里驻足不前,沈知年含笑牵住她的手,温柔的让人不敢直视。
“我已经高中状元,也该实现我对安安的诺言了,我们过几日就成婚,好不好?”
谢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些什么,沈知年心虚地移开视线,谢安也没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长叹了一口气。
“好。”
她去了沈家的一处院子住下,宋南枝也回来继续任职,时不时的来看她一面。
“谢安,你嫁衣做好了吗?”
“没有,绣娘做了,我缝几针就好了。”
她不在意的回答,像是无所谓一样,好在是宋南枝在和她聊天,也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突又像是想起什么,看向正随手拿了个果子吃的宋南枝,装作无意的开口。
“那日让你打听的那人,有什么消息吗?”
“那个林清知是吗?”
宋南枝动作顿住,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思考一般,半天才给出了答复。
“他是林家长子,平日里虽说受宠,但还是懂事得体,与他妹妹关系淡漠,不是很熟络的样子。”
谢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里也有了底气,知道该如何破这局面了。
大家都各怀鬼胎,谢安成日晚上忙碌,大婚前一晚还准备出门,可是沈知年突然的到来,打了她一个措不及防。
沈知年像是喝多了酒,脸色微红,唯独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他身上带了些酒水的清香,朝着谢安扑过来,不停地蹭,像是什么大型犬一样。
自己有意推开他,可他无意说出口的呢喃,倒是让她忍不住动作一顿。
“安安,我真的很开心,哪怕这只是个梦,可我要是能一辈子沉浸在这个梦里就好了。”
谢安准备推开他的动作,不由得放松,让他紧紧地缠了上来,两人站着不动,投射出来的影子显得亲密无间,可心思却是各异。
谢安眼睛望着虚空的一点,直到累的发酸,才不适地眨了眨,眨出来一滴眼泪,顺着侧脸滑下,被一直关注着她的沈知年吻去。
沈知年虽然喝醉,脑袋迟钝了不少,但还是表露出来一些心疼意味,自己的眉头也随着锁起,有些手足无措。
“安安,安安别哭,都是我不好,我已经改了,你别哭好不好。”
谢安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脸上没有一分表情,像是一个木偶,只是单纯的流着眼泪。
等着她反应过来,自己把眼泪擦干,又恢复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知年来耍了场酒疯就离开,临出门还不免有些晕晕乎乎,摇晃不定。
“沈知年。”
谢安突然出声喊住他的脚步,在他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又有几分迟疑,最后只是轻轻的摇头。
“路上慢些。”
“好。”
沈知年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高兴的离开,只留着谢安站在原地,今晚风有些大,把屋里的蜡烛吹灭了一些,她站在光暗交错处,看不清面上神色。
等到了大婚那日,谢安半夜就被折腾起来,丫鬟给她穿好了嫁衣,戴上金冠玉钗,她面容白皙精致,涂了些脂粉,口脂抿唇,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摇动,冠上金流苏垂在她肩膀上,红绸嫁衣绣工精美,袖口金线昳丽。
她从沈府出发,也用不着新郎来接,他们就选择京城绕一圈,十里红妆,满城繁花顿失色彩,周围传来鸣乐声,不远处的沈知年也是一袭红装,嘴角上扬,单脚一踏,翻身上马,动作流畅。
沈知年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俊朗的面上光彩焕发,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虽然看不到轿子中新娘的容颜,但还是不影响围观人群的兴致。
沈府的喜糖到处颁发着,铜钱和银子也如同不要钱一般扔着,,直到下人催促到了吉时,这才算完。
两人牵手步入,两人衣着般配,行礼又是去沈将军和沈夫人面前敬茶。
沈夫人面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不住地点头,把自己手上的传家玉镯,也摘下来给谢安戴上。
之后就是沈知年在前厅敬酒,谢安则是先回新房去收拾一番,等着他来揭盖头。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烛台大红烛慢慢燃烧,红烛泣泪,脚踏雕刻蝙蝠和多子葡萄,圆润光滑。
谢安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屋里服侍的丫鬟撵了出去,自己随手把盖头揭开,不知意味的看着屋里装饰,眼里闪过暗晦。
慢慢抬步,走到蜡烛旁边,动作一顿,等着蜡烛上刻着的“百年好合”消失,才拿起烛台,冲着床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