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封闭训练前，学校给了他们假期去与家人团聚，毕竟六月底，他们就要离开南港市，去南城进行为期两年的训练，细算下来，其实也没几天了。
六月的清晨，本是无课的射击馆却敞开着大门。留思思准备了礼物，为了给两年都见不到的某个人，她可是耗费了所有的休息时间，完成的一个手绣的香囊挂件。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有些隐隐的甜蜜。
射击馆内，一站一坐两个人。坐着的人姿态带着几分懒散，手里把玩着一个五彩多样的魔方，时而皱眉时而展眉。而站着的人，带着护目镜，单手举枪，目光犀利的望向数米远的枪靶。
男生扣动扳手，子弹瞬间射出，连着数发，均落在九环。
肖祁墨放下□□，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中。华沉将手中的魔方放下，起身看了一眼方才的射击成绩，双手插兜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最近状态有点不对。”
肖祁墨正在擦拭枪支，不承认也不否认。
华沉仰了仰头看似不经意道，“因为顾流漪？”
余光中，肖祁墨手上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几秒，他忽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摘下护目镜，倚靠在身后的射击台上。
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察言观色是重中之重，何况是常常与肖祁墨打交道的华沉。
肖祁墨叹了一口气，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华沉听完后，故作点头的想了想，“所以，你跟顾流漪表白了？”
肖祁墨：……重点是这个吗？
华沉也不调侃肖祁墨，难得对感情的事情作出了自己的看法，“所以，你觉得，顾流漪因为这件事在躲着你？”说完自己又马上否定了，“我看不至于。”
肖祁墨也赞同。
自发现顾流漪在躲着他之后，他想过原因，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但是以顾流漪的性格，又不太可能，所以他现在正处于进退维谷的阶段。
沉默在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中被打断，肖祁墨睨了一眼来人，蓦然起身，带上护目镜，准备再次射击。而华沉也再次起身走回方才的桌子前，拿起魔方那个，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留思思没有在意两人的动作，快步上前，跑到肖祁墨的身旁，甜甜一笑，“祁墨哥哥，你马上要去封闭训练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肖祁墨没有关心礼物是什么，连眼神也不给一个，擦拭着手中的□□，平淡又有几分疏离的开口，“思思，我说过的。”
留思思有一瞬间的尴尬，说过什么，说过在学校不要这么叫他，说过以后也不要这样叫他。她随即又是一抹明媚的笑容，仿佛刚刚没有发生什么，她把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笑道，“那个……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那边蚊虫肯定多，这个香囊里有驱蚊的香水，我给你戴上。”
说完她便是上前，肖祁墨也立刻往左边撤了一步，没有回头一眼，他正在组装子弹，香囊里的味道过于浓郁，让他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他道，“不用了，多谢好意，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两次被拒绝的留思思再也绷不住了，攥紧香囊，提高了嗓音，“祁墨哥哥！我喜欢你，所以我才想给你做这些，可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他低沉的声音却犹如导火线般点燃了留思思心中郁结的怒火，她把香囊扔在了地上，冷笑了一声，“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顾流漪？你动心了是吗？”
肖祁墨上膛的动作一顿，却被留思思眼尖的看在心里，格外的刺眼，“我那么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顾流漪她算什么？她已经知道你要去封闭训练，可是她有来找过你吗？她……”
“砰！”枪声震耳欲聋，留思思浑身一抖，剩下的话已经被吓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尖叫，抬眸的时候，却看到肖祁墨那双阴沉的眼眸。
他单手拿着枪，看都没有看向远处的靶，刚才那一枪，是他单手打出来的，却正中靶心。他的脸色阴沉，开口的嗓音也是冷冷的，“她知道了？谁说的？”
留思思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封闭训练是警校与省公安厅合作的项目，所有程序都是秘密进行的，所以不出意外，在封闭训练开始之前，封闭训练的名单也只有警校内部人员知道。肖祁墨只凭一眼便知道是谁说的。
他眸中带寒光，“随意泄露省公安厅和警院的信息，留思思，你根本不配当一名警察。”留思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肖祁墨已经取下护目镜放下□□，快步向外走，也没有看她一眼。
留思思本想去追他，可是却被华沉给叫住了，他走到肖祁墨方才打枪的地方，慢条斯理的带上护目镜，调整角度，“别追了。”
“砰砰砰——”连着三枪。华沉看了一眼情况，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对留思思说又不像是对她说道，“你动了底线。”
留思思一怔，双手渐渐握拳，止不住的颤抖，荷包被她捏的变形，也浑然不知。
她爱慕肖祁墨十年，她以为自己只要粘着他，只要不让其他女生靠近他，总有一天，他会习惯她的存在，他就会看到她的好。可是今天——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华沉的短短五个字像是打破她装傻的最后一层面具，告诉她——
肖祁墨有了底线。
那个……叫顾流漪的女孩。
出了射击馆，肖祁墨就收到了来自苏媛的夺命连环call。
苏媛说，那天她发信息的时候正好和肖燃还有留家兄妹一起吃饭。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手机屏幕大剌剌的亮着，想来应该是被留思思看到了。她也没想到这姑娘吃完饭就直接去找人对峙了嘛。
肖祁墨没有回复，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处理好。眼下找只有找到顾流漪，解释清楚才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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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点，顾流漪终于从实验中抽身而出，摘掉护目镜舒展了一波身体。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走到洗水池直接往脸上泼凉水。
实验组的组长穆熙走进来的时候，顾流漪正在拿纸巾擦脸，雪白的皮肤映着灯光印证了所谓“白到发光”这四个字。看到她眼底的青色，她随意的倚在实验台上，“你也太拼了。”
顾流漪又重新坐了回去，理了理头发，“为了不拖学姐的后腿。”她说完就要拿笔整理实验数据。穆熙一把拦住了她的动作，将她手中的笔抽掉，“既然这么懂事，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流漪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那实验数据，对方知道她什么意思，将笔合上然后放在桌面上，“我们组已经超额完成了。你这个后辈这么拼命，其他的学长学姐压力很大的。”她顿了顿又道，“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顾流漪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便不再坚持。她收拾的动作也很快，脱了白大褂叠好往包里一放，不过一分钟就消失在实验室里。
穆熙靠在实验室的大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既高挑又纤瘦，却莫名的觉得孤独。
从实验室走回宿舍的时候，顾流漪发现路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许多，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提早回了寝室。
好像……从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么早回过寝室了。
顾流漪绕路走了，从5栋绕到4栋，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碰到不想碰到的人。她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很好，但她忘了中国有一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四栋和五栋之间有一条石板小路，平时顾流漪是不会走的，因为虫子太多。但今天她毫不犹豫选择了这条路。虽然是这么做了，但一个人走这条路还是有点阴森森的。好在不过几分钟，她就看到了亮着灯的宿舍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流漪迈着轻快的步伐，刚打算拐弯，眼尖的瞥到前方的一对黑影，她的脚步一顿，依偎在灌木丛后看前方的情况。
一对情侣正吻得难舍难分，还发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顾流漪汗颜：……
这过也不是，不过也不是。可能那对情侣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走这条小路吧。她踌躇着，捏着单肩包的带子，一咬牙，准备迈出去了，反正尴尬的也不是她。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一把扯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顾流漪只觉背脊一阵凉意加痛感，是她撞到了冰凉的墙壁。她的警惕性很高，反应过来之后，另一只空着的手立刻出拳，但是果不其然被来人挡斥之后，甚至直接一把握住压在了墙上。她也没示弱，想要抬腿提过去，但刚有所动作，就被那人识破了，他直接屈膝抵着她。
这下她是真的动也动不了了。
活用了军训成果反被压制到动不了的顾流漪：……
这该死的军体拳。
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的是上学期军训时看到的新闻——一大学新生路遇歹徒，该生及时应对，打出十六式的军体拳，被捅32刀。
顾流漪：……[惊吓.jpg]，还是不打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招——呼救。虽然对不起刚刚那对情侣，但她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关键是对方吻得那么认真，能听得到吗？
顾流漪管不了那么多，没有多想，一张口就被人捂住了嘴巴。那人宽大而温热的掌心触着她的嘴唇，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还是不放弃做最后的挣扎，来人直接欺身逼近，几乎整个人罩住了她。
“别动！”他压低着声音，顾流漪微微一愣，借着月光冷静下来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夜色映着城市的霓虹灯，却也比不过他的眼睛那般漆黑，迸发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