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丽巧问何帅,最近在忙什么,还说热沟招商水泥厂的文件已经通过了,但是要等节后才能开始招商项目。
“这么久?”何帅回忆,这好像已经快半年似的。
庞丽巧不以为意:“这都算快的了,我真是厚着脸皮总去催。”
“方靖波不管?”何帅问。
荣茂抢在庞丽巧前面回答:“他?忙着撩新来的小姑娘呢。”
何帅忍不住笑了下,荣茂对一个从未走进过庞丽巧心里的情敌如此在乎,可见庞丽巧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庞丽巧没理会荣茂这话,跟何帅说起水泥厂的事:“不过这项目不好办。小陵水泥厂那边说会在技术上全力支持,可是招商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成,源县自己财政的话,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实在没办法,还说要集资。”
集资?在何帅看俩,若没有干实事、有头脑的领导,集资和诈骗没有区别。
孔炳宗摇头:“跟老板姓集资,还不如找几个有钱的各自多拿点。”
“是这个意思,但领导的意思,还是先招商。”
何帅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再做陌生的产业,几个人问他在忙什么时,他如实说,还在找合适的地方建糖果厂,要把糖果厂从方便面厂独立出来。
“还没找到?”庞丽巧问。
何帅点头:“总不称心。”
忽然,何帅问庞丽巧:“热沟特产怎么样?你们组织农民做了吗?”
庞丽巧摇头:“根本没人上心,这部分是方靖波负责,他除了走访调查,吃吃喝喝,也没个正事,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倒是报告几天一份,好像自己挺忙似的。”
何帅沉思起来。
他记得,前世热沟有个大型养牛场,供给某个知名品牌鸦巢在松江乳品厂奶源,虽然是后世二十多年以后的事,但这说明热沟适合养牛啊。
沈会计跟他算过,他在购买奶粉厂奶源上所花费的钱,比那宝兴给的工艺上要多出两个无用的步骤,成本比使用鲜奶要高。
说白了,从奶粉厂购买的是复原乳,远不如使用鲜奶。
自己养些,再带动当地农户,目前倒是容易实现。
“庞姐,赶明儿有空我去热沟看看。”
庞丽巧和荣茂一愣,随后相视一笑:“那敢情好啊,我正愁没政绩呢,你把厂子建在热沟的话,肯定给你最有力度的政策!”
这会儿,新郎新娘款款朝这边走过来,一桌子人纷纷起身,荣茂因喝多了,拐杖倒在地上,便没站起来。
这一桌都是好朋友,接亲时就闹了好一会儿,这时候起哄地厉害些,韩大志和许依琳也被调侃地一直笑不拢嘴。
“没吃东西净喝酒了吧?先呼噜两口饭,省得胃里不舒服。”庞丽巧给许依琳递来炒饭。
许依琳忙接过来吃了几口,之后递给韩大志,他三五口就把半盘子饭吃光了。
“哈哈,饭也吃了,酒可不能不喝!”大伙儿起哄。
韩大志就站在乔舟身旁,在他眼里,乔舟还是小孩,但是今天穿的皮鞋,可是乔舟一针一线用心做的,韩大志还是非常感激。
“谢谢乔老弟给我俩赶制的皮鞋,穿着真是太舒服了!”韩大志一饮而尽。
许依琳也掂了掂脚:“真是我穿过最舒服的高跟鞋,样子也好看,松江商场里卖的都没这双好!我也谢谢乔老弟。”
许依琳端酒刚要喝,忽然被一只手给拦下来。
“琳琳,差不多得了,这桌子都什么三教九流,那边叔叔伯伯都等着呢。”一个严肃的男人出现,大伙儿一看,这不就刚才台上讲话的新娘父亲许汉渊吗?
尽管许汉渊脸色不好看,可是大家都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叔叔,像孔炳宗两口子岁数大点,也陪笑叫了声“许哥好”。
许依琳瞥眼身后那桌,都是父亲朋友,一个个看不出多高兴,就差把应酬俩字写脸上了。
庞丽巧跟许汉渊说“老师好”时,也看见那桌的曹琦正忙着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倒茶,忙地不亦乐乎。
“敬酒咋也得敬完的啊!”许依琳转回头,不顾父亲的脸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汉渊面色越发难看,大伙儿都看地明白,这明显不是针对他自己闺女,而是针对新郎韩大志的。
何帅偷偷拍拍韩大志的背,意思让他忍一忍,韩大志便没做声音,脸上勉强挂着笑:“都是好朋友,鞋就是这位小弟做的。”
“哦?那我谢谢他?”许汉渊似笑非笑,之后转过头更加严厉地催促许依琳:“走吧,别让长辈等急了。”
“月老还没敬呢,这么走多没有家教?!”许依琳上来小脾气,顶撞许汉渊。
她说的月老,就是何帅和庞丽巧。
本来许依琳还想好好调侃下何帅和苏媛媛,好好乐呵乐呵,眼下是不能了,但敬酒的步骤不能少。
她倒好酒,又给烦躁的韩大志也倒好酒,之后端起酒杯:“我是因为采访认识地何大哥,后来呢,何大哥让庞姐把大志介绍给我,说句心理话,我对你们俩真的很感激……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啥样的,见到大志那天,我就知道了——我就喜欢大志这熊样地!”
一番俏皮话,让紧张的气氛放松许多,满桌子人都哄笑起来,何帅也示意大伙儿一起举杯,干了这杯就不用新人再单独敬谁。
大伙儿快快活活地喝了这杯,何帅看许汉渊脸色越发不好看,便劝解许依琳:“这桌都是铁哥们,你俩快去敬别桌,我们能自娱自乐,保证招待好自己!”
这本是给双方下台阶的客套话,不成想,许汉渊撇嘴不屑地嘟囔:“还铁哥们?!狐朋狗友差不多……”
脾气再好的人,听这话也难免要不高兴;大伙儿虽然都听到了,但为韩大志着想,就没说什么,脸色不好看也是必然的。
许依琳一听,登时就急了,转过身拉住许汉渊:“爸,你的朋友是朋友,我俩要恭恭敬敬地,我和大志的朋友怎么了?我们是吵了点儿,可我们不聋不哑,年轻人吵吵闹闹不是应该的吗?”
许依琳母亲见状,忙过来劝和。
苏媛媛和庞丽巧也起身,劝解许依琳:“好日子别闹别扭,咱们等会小点声儿,快去敬酒吧。”
韩大志泪水眼眶里打转,远处还在招待亲友的韩家父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汉渊目光凌厉地扫过许依琳,又扫过韩大志:“说你自己没家教?是我没教好你,还是你跟别人学坏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你翅膀硬了,教训起我来?!”
许依琳喝了酒,一听这话霎时忍不住,刚要嚷嚷出来,就被韩大志拽到自己身边。
许依琳闭了嘴,韩大志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爸,我家庭也不差,按说是门当户对,您有必要在这种场合为难我们么?您要是看我不顺眼,咱回家我跪搓板上,您咋打咋骂我都不带吱声的,结婚一辈子就一次,能不能让琳琳高高兴兴地?”
许汉渊登时怒气冲冲,指着荣茂喝到:“门当户对?你看看你的朋友都什么德行?见长辈站都不站起来?!庞丽巧,这就是你找地对象?!”
显然,他的无名火又烧到荣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