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帅数了数,这排房子一共就十个门,除去六个班级,还有三间办公室和一个储藏室。
教室传来的读书声稀稀拉拉,探头朝里面看,一个班级也不过七八个孩子,的确是少得可怜。
林场会计和场长袁训启从校长书出来,跟何帅介绍了下情况。
小学校还是七十年代中期建设的,有十几年了,在袁训启看来,房子还“很新”。
介绍之后,袁训启就问何帅是否能定下来。
何帅摇摇头。
袁训启不解:“哪里不符合小何预期?”
“没有动力电。我自己接电,这部分花费就不小。”
袁训启一听,四处瞧了瞧,指着学校院墙:“隔壁就是我们林场大院,有动力电,接过来不费啥事。”
何帅笑了下:“费钱。”
难得遇上无缝衔接的租户,袁训启咬咬牙:“再给你便宜三百,动力电线我给甩到墙头,行了吧?”
何帅心中偷笑,看来热沟不光农民日子不景气,林场日子也不好过啊。
“那成。”他痛快答应下来。
交了定金,拿了收条,何帅就跟庞丽巧回到机.。
庞丽巧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何帅屁股都没坐下,四处看破旧的小镇:“刚才那地方,我打算用来养牛。”
庞丽巧“咦”了一声:“昨儿你不是说要建厂?”
何帅白她一眼:“还副镇长呢,那地方能开厂吗?”
庞丽巧嗔怪地点了下何帅的头:“还跟你姐拿把了呢!赶紧给我说说。”
何帅嘿嘿一笑,摩拳擦掌:
“工厂肯定要在镇上,方便工人上下班,我还以为学校在镇上呢。不过刚才一看,那地方太适合养牛了,房租还便宜。”
“得,那等会儿再带你在镇子上逛逛。不过没听说有合适的地方。”
“没关系,镇上没地方,我就去城郊再找找。”
庞丽巧跟本地同事,以及附近小饭店老板都打听过,镇子巴掌大的地方,的确没有适合工厂的空房,除非审批新建。
考虑到成本,何帅决定暂时不考虑在热沟建厂,但是牛肯定是要养的,不光为他糖果厂的奶源,还有将来儿子女儿那新鲜的营养品供应。
何帅去热沟选场地的事,公司几个人都知道,但因为要等到年底孩子们学期结束才能交接,而那时候正是隆冬季节,真正派上用场至少要等到来年三月份,所以用途是养牛还是改建糖果厂,何帅就没提起过,导致所有人都以为是改建糖果厂。
金秋十月,硕果累累,也是稻米丰收的季节。
前世的何帅,吃过夏国大江南北许多地方的稻米,但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还是松江的大米最好吃,至于是源县产的,还是享誉全国五满县产的,口味其实没有任何分别。
稻子丰收时,乡下的空气都带着馨。
这么好的大米,只能便宜出售,何帅看着都觉得大把软妹币在流失。
宝宝们一一天天长大,也会下意识地喊爸爸妈妈,更惹得何帅恨不得把办公室挪回家。
保城劳保厂的鞋陆续下线,褚建国来车间看,那一双双彩色鞋底、铜钱图案的帆布鞋,无论高邦还是矮帮,竟然比他想象地好看地多。
原版是鞋,这一版是艺术品。
“咱们的生产线也忙,太赶工了。”生产厂长说。
“没关系,工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褚建国笑吟吟回答。
生产厂长凑近褚建国,小声问:“咱也生产这个吗?”
褚建国寻思了下:“能弄到一样的布吗?”
“我看过运货单了,这批布就是从源县麻纺厂运过来的。”
“诶?”褚建国疑惑了下,随后就弄明白了:“姓魏的搂够了进去了,听说快判了?”
两人沉默片刻后,褚建国笑了下:“我前几天跟新来的厂长,叫岳东成吧,说欠他们的钱晚点给,他竟然说不着急。既然这样,那咱跟他进点儿这布,现款结,肯定能买到。”
想到这几个月赚到的钱,俩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为了给新厂长表示诚意,褚建国决定和生产厂长亲自来一趟源县。
凭借自己本事赚钱了,出门考察考察是应该的,褚建国自认没有魏锋那胆子,也就公款吃吃喝喝玩一玩,总也不能太亏待自己。
岳东成接到褚建国十月中旬即将亲自来的电话,表示了热烈欢迎。
只不过,放下电话,他就去忙给媳妇调动工作的事,都没按照常规程序给秘书交代一声。
岳东成不是源县本地人,小时候成长于辽省某区的部队大院,他被分到麻纺厂后,父母也曾问过他要不要调走,他拿这事儿“威胁”过秦德诚,于是,财政局家属楼硬是腾出一套房子给他住。
关于留在源县管理麻纺厂这件事,岳东成是仔细考虑过的。
以他的年纪和资历,就算有再大的靠山,十年之内在松江汽车厂目前也无法进入领导层,好一点弄去农机厂当个一把手,着实没什么前途可言。
去年第一家证券交易所成立后,他真地是手痒痒。
上面派他来麻纺厂,还以为是个屁大的地方,等他了解过后,忍不住想把这烂摊子收拾起来,让其摇身一变,成为松江、乃至龙省的明星企业。
他野心的下一步,就是以足够的资力,并购名噪一时、如今却徒有其表的松江麻纺厂。
如今,大伙儿都以为他倒霉捡了烂摊子,只有他自己觉得这里大有可为。
想通这些,他就打了报告,要把在松江医科大学第四医院妇产科的妻子樊晓琪也给接过来,这属于正常跟随家属调动工作,就安排在源县人民医院。
樊晓琪一看住的地方近乎毛坯房,工作的简陋医院,补贴福利还少,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他俩的女儿在松江最好的初中,说什么不愿意转学,只好留在松江姥姥家,周末的时候姥姥姥爷再给送过来团聚。
趁着秋风凉爽,何帅要把热沟林场场长袁训启送的野生榛蘑晾干,正跟苏媛媛两人说笑着在院子里忙活。
铁栅栏外经过的人,时常有人停下探头看一眼、打个招呼什么的,何帅正蹲在栅栏边上仔细地剪榛蘑的根时,抬头忽然看见一张男人的脸,正蹲在院子外面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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