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过钱大拿,源市能拿出钱的,孔炳宗算是一个,可是钱大拿的意思是,孔炳宗最多也就能抠出五十万来,八十万到头,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四百万!
姬婉莹显然不信,这实在差地太远了。
“孔老板,咱们这个可不是开空头支票,要现金的。”
孔炳宗呵呵一笑:“瞧不起我?我不知道要拿现金投资?银行我都不信,钱就在这儿呢!”
说着,他转过身,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木头柜子,里面就是那个保险箱。
弯腰一顿捣鼓,啪地一声,保险柜打开,他把里面的钱拿出来几摞,摆在姬婉莹面前。
“你自己去看看,我保险柜里还有多少,随便往出掏,看看是不是真钱。”
那种被人质疑的不服气,被孔炳宗表现地淋漓尽致。
姬婉莹一看,那么大个保险柜,肯定也不是放扳手钳子用的,果然整整齐齐摆好现金。
孔炳宗观察姬婉莹的表情,显然她上套了,接下来,只要套出她要说的话,再签了“不平等”协议,就算大功告成。
观赏保险柜,孔炳宗开始提条件。
为了尽快得到孔炳宗的这笔钱,姬婉莹已经失去往日的沉稳,她很快就落入孔炳宗话术,甚至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连连点头。
该说的都说过,孔炳宗也开始送客,姬婉莹想马上拿走现金,自然没那么容易。
孔炳宗让姬婉莹下次带着合同过来,包括已经投资的那些人的名单,姬婉莹连连点头。
孔炳宗说,他要把一些小额,不靠谱的人踢出去,姬婉莹也没有反驳,反而奉承孔炳宗说的对。
“放心,明天就把名单拿来给您过目。”
“那个,没有何帅吧?我知道他最近周转不灵,有一个两百多万的欠款暂时没收回来。”
姬婉莹停住脚步:“他买卖做这么大?”
孔炳宗点头:“对啊,这小子有点脑子。他那天就是着急,怕自己当不成大股东,就等这笔钱到呢,结果现在差钱补不上,人家要起诉他呢,都张罗卖房子了。”
“那我们要给他资金支持他还不要。”
“他脸小啊,你当着那么多人面,还有他媳妇,啊,他以前的情敌,那不要他命呢吗。”
“可……”姬婉莹还是十分犹豫。
“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也有私心,你可别跟何帅说我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他那二百多万要是到账,指定跟我争大股东的位置——他气多盛啊!”
姬婉莹似乎明白了,都说孔炳宗荣茂何帅三人关系好,想不到也是商人表面的那种好,真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还不是互相算计着。
“我明白,肯定不会说。”
孔炳宗叹气:“我就担心啊,你们筹来的钱太少。十万一股,那不是过家家呢吗?咋不得一百万一股?最次也得五十万吧?要是能让何帅把他那二百多万投进来,我才放心呢。”
姬婉莹依旧迟疑:“我……不太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他那二百多万能投进来,荣茂就还能投二百多万,他俩穿一条裤子你不知道?荣茂女朋友都是何帅介绍的,他们可好了呢!”
看孔炳宗那算计的神色,姬婉莹也全都明白了,敢情是这老大哥,算计自己的两个小兄弟,投来钱好让他当大股东,开大厂、干大事……
“既然这样,我再去跟何帅聊聊,兴许没人在,我就能说动他。”
孔炳宗急忙摆手:“你可别说从我这儿去他那的啊,那小子精着呢。”
有了何帅和荣茂那五百万,他们可就筹集到一千万了,姬婉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计划话术,等会就是个石头,她也要让里面蹦出个猴儿来。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姬婉莹离开,孔炳宗给何帅打了电话,说这边已经完成任务,就等明天拿名单了。
何帅回到公司,呼了岳东成,又给洪远邦、褚建国也打了电话,等会就看他们的了。
赵淼在二楼,手里握着老毛子那边抵账的望远镜,是真清晰。
“豆哥,快,老母鸡来了!”
王豆豆在二楼迅速给呼了岳东成,就在姬婉莹开门刹那,岳东成先她一步打开爱媛商贸公司的房门。
姬婉莹愣住,岳东成怒气冲冲,勉强挤出个笑容:“对不起,女士优先,你先清。”
“啊,没关系没关系,你先清。”
岳东成开门进屋,他是没想到,他还有用上美男计的一天,显然,姬婉莹被小县城里的绅士给惊到了。
岳东成目的明确,进屋直奔财务室,态度十分恶劣地让沈会计打钱。
沈会计怯生生地说没钱,他就折回到何帅办公室,啪地将公文包排在桌子上,质问对面的何帅:“这笔烂帐自打魏锋那会儿就欠着,我都上任半年了,这钱你还是不肯还?!”
姬婉莹就在一旁看着呢,何帅忙起身,解释说出口的货柜在海关出了问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解决问题。
“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你原来的同事说去!现在欠着工资开不出来,员工家属母老虎一样在办公室堵我,我窝心不窝心?!”
“再容我些时间……”
“你说地容易,你去我那瞧瞧,他们说话有多难听?说什么我袒护你,因为你搞走了魏锋,我才能上任的。谁爱来这破地方!”
岳东成这边还没发泄爽快,电话又响了。
洪远邦一阵抱怨,让何帅尽快还钱,而他的身份则是代工厂老板,也说自己被逼得没办法,要跳楼喝药什么的。
洪远邦这电话刚放下,褚建国又打电话来,问何帅布匹什么时候到,不到的话,可就没法开工,工人的工资还要照付……
岳东成接过褚建国电话大骂:“你就别来凑热闹了,何帅现在要是不还我钱,我一个布丝都不会给他的!”
显然,因为资金链断裂,何帅已经陷入循环的困境中。
姬婉莹躲到财务室,迅速理清关系,一边跟沈会计聊天,一边听外面的动静。
沈会计也念着何帅的不好。
明明外面欠款几天就能收回来,现在差的这些钱,也不过四十七万多,随便跟哪个朋友借用几天,大不了多给点利息,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姬婉莹问沈会计何帅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没有。
沈会计放下算盘:“咋没有?卖家具那老孔,以前没事儿总过来打牌,还有小荣,不也弟弟长、弟弟短地叫着。”
“那何帅咋不跟他们借呢?”
“我哪知道!兴许关系没处到份儿,人家不想借呗。老孔啥情况我不知道,小荣是因为处的那对象不许他借,哼,他那对象也不是啥好人,想着用荣茂的钱买股票呢。你就说股票,那是咱普通人玩的起的吗?”
沈会计即兴发挥,从一个老会计角度,否定了新型投资,让她看上去更加古板。
听沈会计这么一说,姬婉莹更加觉得孔炳宗说的没错,所谓兄弟,不过是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真刀真枪时候,就是各顾各的。
岳东成离开后,姬婉莹下楼来,先是安抚何帅,说企业欠钱很正常,之后就问他资金周转金额是多少。
洪远邦那带着抬头的传真从传真机里滋滋滋地冒出来,何帅扯下来喊沈会计拿走。
沈会计一看,气地就快说不出话来:“老板你看看,他们说要换汇之后就能把钱打过来,糊弄我们地方小不懂,国际汇款那得好几天,而且还有时差呢!”
何帅正烦心:“沈姐,你把这传真给那几个要债地传过去,让他们等等。”
“等啥啊,都等多长时间了?我刚跟灿头那边通话,说机票都买好了,这就过来起诉你呢。”
“去他妈的……早把我抓进去更好!”
何帅一拳砸在桌子上,别说,孔炳宗家的家具就是实在,实木绝不用胶合板糊弄,就挺疼。
姬婉莹拿过传真看,格式金额全都没问题,还真是一共有近三百万。
看来何帅的确跟孔炳宗借过钱,而且被拒绝了,姬婉莹越发觉得何帅这钱,以及穿一条裤子那荣茂的钱,都得归她才对。
屋里没别人时,姬婉莹上赶着说要提供帮助,可以借何帅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