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下子就收起了笑容，脸上浮现出轻蔑之色，他高声道：“对不住，我们掌柜的不在。”
“您要买就买，不买就请出去！”
掌柜的叮嘱过，若是知一味的人找来，就说他不在。
孙芸陪着笑脸，她给小二塞了一个荷包：“劳烦小二哥了，我就想问问掌柜的啥时候能来？”
小二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他把荷包揣怀里：“你下午来瞅瞅吧，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万一掌柜的有事儿不来，你可别赖我！”
孙芸连连点头，讨好般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那我下午再来！”
她前脚走，后脚小二就去后头禀报掌柜。
掌柜的喝着茶慢悠悠地问：“她听说我不在可有着急？”
小二躬身谄媚笑道：“着急，咋不着急呢，还给了小的几个钱，问您下午来不来。”
“我说您可能来，可能不来。”
掌柜的放下茶杯，抬手虚点了点小二的额头：“机灵！”
“下午她再来，就推到明儿晌午，让她上福泉楼包个包厢，点一桌席面等我。”
“是！”小二应下，掌柜的摆了摆手，他就退了出去。
孙芸从店里出来，就找了一个小乞丐，给小乞丐买了个包子吃，又给了他一小块儿银子，让他去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认识的人被关在县衙大牢里。
问到了就带人来找她，她还有谢银。
小乞丐天天在街上混，三教九流的人都知道，都不用打听他就晓得。
“常狗蛋的哥哥常驴蛋儿前儿打架被抓进去了，太太您等等，我这就去把狗蛋儿哥给您叫来。”
“好！”孙芸答应下来，又让老板捡了几十个包子用篮子装好。
很快，一个年纪极轻的少年被狗蛋儿带来了，他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单手撑着腿，冲着孙芸挑了挑下巴壳子：“你找老子？”
孙芸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小孩儿毛都没长齐就自称老子。
不过她没工夫教导人，而是道：“我用你姐姐的身份，跟你进牢房探望你哥，事成之后给你二两银子！”
“你是我哥的姘头？我咋没见过你？他啥时候找了这么漂亮的姘头？”少年一边儿调笑一边儿伸手拿钱。
孙芸一把薅走了钱，她冷声道：“牢房里的人很多，我也可以不找你！”
说完起身就走出茶摊儿。
眼看到手的银子飞了，少年再不敢乱说，连忙追上孙芸当着她的面儿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我错了太太，我就这张嘴巴贱！”
孙芸这才停下脚步。
少年在一旁赔笑，孙芸把小乞丐的尾款结了，又拿了些零散的钱给少年：“去给你哥买点吃的，再去买点儿酒肉。”
少年忙拿钱办事儿，事后还有二两银呢，他可不会放弃机会，这会儿就裹了钱跑。
况且他一个江湖混混可不怕宅门太太不讲信用。
很快，少年就把东西置办齐全跑过来了。
孙芸对他道：“我是你们远嫁的大表姐，等去了监牢，酒肉给里面的狱卒，可记住了？”
少年狠狠点头：“记住了！”
“您去监牢真的是看我哥的么？”
孙芸摇头：“不是！”
“放心，我只是进去看两个人，不会惹麻烦。”
两人来到监狱门口，守门的狱卒拦住他们：“干啥的？”
孙芸赔笑着一人给了个荷包：“两位官爷，我来看我表弟，我表弟叫常驴蛋儿。”
“看他啊，你们进去吧！”看个打架的混混，随便儿进！
左右过几天人就会放出来。
抓他们不过是做个样子。
两人掂量了下手里荷包的重量，很是高兴。
进了监牢，一路上都还有人守着，县衙的监牢不大点儿，孙芸进去不久就发现里头的牢房里关着的刘家兄妹。
她给狗蛋儿使了个眼色，狗蛋儿连忙点头哈腰地去跟几个狱卒套近乎，把酒肉给他们。
几个人问了问他来看谁，听说是常驴蛋儿，就指了中间的一个牢房：“搁哪儿呢，瞅瞅去吧！”
说完几个人就吃喝起来。
孙芸乘机跑到最里面的牢房，进去就见刘奎捂着刘琴的嘴巴。
“别吱声儿，我是混进来看你们的。”
“他们不让看！”
刘奎问刘琴：“东家让你不吭声，知道了？”
刘琴委屈地点头。
孙芸将一篮子肉包子打开，喊他们拿。
刘琴早就饿坏了，一手抓一个就开吃。
刘奎拿了篮子上的布巾子把包子都包起来，拿到最里面藏着。
他和刘琴身上都是伤，衣服被鞭子抽烂了，浑身都是血痕。
“他们打你们了？”孙芸凉凉地问。
刘奎想说没有，但这是明摆着的事儿。
他轻轻点头：“东家放心，我和妹妹都没将秘方说出来！”
孙芸给他塞了两个药包：“要是发烧就吃一小包药粉，放心，我会救你们出来的。”
“还有，若是他们再打你们，你们就把方子告诉他们，莫要再受皮肉之苦！”
“吃食的变化千万种，大不了以后咱们不卖现在的几种糕点了！”
“命比死物重要，明白吗？”
刘奎万万没想到孙芸会这般说，他的眼眶子一下子就红了。
挨打他没哭。
可现在，他的鼻头发酸。
“东家……”
“你记住我的话，我得走了！”孙芸看了眼门口那几个喝酒的狱卒，狗蛋儿还算激灵，用身体挡着他们的视线。
“嗯，我记住了东家！”刘奎狠狠点头，东家的恩情，他用这辈子来报答！
孙芸提溜着空篮子走到狗蛋儿身边，狗蛋就忙跟啃包子的驴蛋儿道：“哥我走了，我跟大表姐在家等你回来，你好好的啊！”
“嗯哪！”满口包子的驴蛋儿看了眼孙芸，响亮地应道。
孙芸跟狗蛋儿走后，牢房里的人就跟驴蛋儿起哄：“行啊驴蛋儿，没想到你竟有个这么好看的表姐！”
“还有钱呢，不然咋能进牢房来看他！”
“还给买大肉包子，咱们跟着享福了哟……”
驴蛋儿含糊应了几句儿，想着回头出去的时候好好问问弟弟到底咋回事儿。
出了牢房，孙芸就跟狗蛋儿分开，直奔家里。
现在就等雨天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