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三六一十八。”黄飞虎差不多要摇旗呐喊了,同一时间林夏也看到了十八点。
这是骰子排列里头最为大的组合。
“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焉能得知?”沈自衡轻描淡写的将竹筒拿走,众人定睛一看,见骰子居然十九个点,大家纳罕。
原来其中一个骰子从中一分为二了,所以呈现出了全新的组合。
“哎呀,哎呀。”黄飞虎抓耳挠腮,在这赌场内自然不算出老千了,平日里他耀武扬威习惯了,满以为自己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哪里知晓今日接二连三失败,一时之间恼羞成怒。
“还有第三局,咱们定输赢吧。”
此刻峰回路转,主动权已回到沈自衡手中。
黄飞虎已身无分文,他切齿咬牙,挥舞一下拳头,拳风虎虎生威,“罢了,我如今只能将自己下注,今日我倘若输了,我和你们走就是了。”
“那就开大吧。”
沈自衡启唇。
黄飞虎不敢掉以轻心,竹筒在手中摇摇晃晃,终于落定,皮罐子破摔道:“久赌神仙输,大约今日我流年不利,倘若输了,便也悉听尊便了。”
但让黄飞虎想不到的是,林夏和沈自衡明明可以赢,但两人却以一点之差输给了自己,沈自衡眼神错愕,但表演成分更多,“是我们技不如人了,想不到会功归一篑,你略胜一筹,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黄飞虎见识了两人的厉害,唯恐二人会卷土重来,却想不到两人居然会戛然而止。
真是惊心动魄。
林夏和黄飞虎对垒,旁观者无不心惊肉跳,此刻战局结束,林夏略逊一筹,她灰心丧气的和沈自衡从银钩赌坊走了出来。
两人沐浴在纯澈的莹润月光下,林夏看看沈自衡,若有所思道:“不知夫君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你居然会这个。”
沈自衡直言不讳,“少年时我闲来无事和家里一位世外高人学习过,我想要多大的点数总能信手拈来,但这和坑蒙拐骗毫无区别,有道“久赌必输”,所以我从未用这个赚钱。”
君子穷途不买剑,装饰末路不卖刀!
“咱们明明可以让他俯首帖耳,为何到临门一脚你却放了他?”
沈自衡道:“黄将军暴戾恣睢,脾性向来不好,如今我们固然赢了,但他毕竟是军需官,又武艺高强,一旦和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真正打起来,哪里有我们讨的便宜?”
“那今晚,”林夏怅然若失,“汤圆不是汤圆,咱们白玩儿了?”
“不!重头戏在后半夜。”
天亮之前,银钩赌坊的老板要做盘点,这段时间恕不接待外来客,懂规矩的在此之前已陆陆续续离开,黄飞虎一晚上没休息,此刻一想到回去可能会吃杀威棒,心浮气躁,抓耳挠腮。
行伍之中,有禁赌令和禁酒令,一旦目无法纪触犯,定有军法处置。
黄飞虎是军需官,在他这里掉链子算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了。
斗转参横,天快亮了,黄飞虎只能强打精神准备回龙虎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才刚刚到行辕,两个督军已站在营帐门口。
“黄将军一大清早做什么去了?亦或将军夜不归宿?”
在行伍之中,最忌讳的就是扯谎,且这群督军神目如电,抓风纪抓出了经验,三言两语想诓骗他们,难上加难。
被两人咄咄逼人质问,黄飞虎吓到了,“我……我昨晚……并未回营帐。”
那督军噙着一抹冷笑,“那请问黄将军到何处去了?前日就有人举报,说将军半夜三更夜不归宿,到银钩赌坊去赌博,将军触犯纲常,我等哪里能姑息养奸?”
说到这里,督军之一回头,阴恻恻的吩咐,“来啊,请杀威棒。”
黄飞虎叫一声苦,兀自垂头丧气看向地面。
“说!”督军怒喝,“昨晚到哪里去了。”
“我到……”
黄飞虎准备承认,但就在这一发千钧,有黄门奏报,“督军,门口有两客商模样的男女,说要见一见您。”
“见我?”督军诧异,“我非本地人,从来不认识什么客商,大约是弄错了。”
“他们说……说……”那黄门期期艾艾,“要见李玉子,咱们军中督军只有您一人叫李玉子,不是你又是哪一个呢?”
督军无奈,只能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林夏和沈自衡跟随在小卒后面进入行辕,督军道:“你们找我?”
林夏急忙行礼,“事情是这样,昨日我们从北方来看望军中服役的表哥,因许久没见面,一时之间心血来潮剪烛西窗,就这么聊着聊天不知东方既白,就聊过了时间,我们唯恐督军大人您准备表哥,这才过来解释解释。”
黄飞虎已被几个小卒子压倒在了春凳上,鞭笞酷刑随时进行。
他自己也想不到这千钧一发林夏和沈自衡会从天而降救自己。
沈自衡长叹一声,单膝跪地,“督军,狐死首丘,更何况人类啊!人是万物之灵,更何况我们许久没见面了,如今我们百姓能否给行伍之中的表哥求个通融呢?”
所谓夫唱妇随,林夏顿时笑盈盈,“督军,军民鱼水一家亲,更何况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忠孝节义都在身上的,我们求求您网开一面了。”
看那督军无动于衷,林夏呜咽一声,哗啦就软倒在了督军面前。
“求你们饶恕表哥吧,他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按理说,”那督军左右为难,嘟囔道:“是应该绳之以法好好教训以儆效尤的,但事出有因,罢了罢了,下不为例吧。”
部队里的事,十有八九都是交给督军的。
督军的话掷地有声。
闻言,林夏急忙凑近两人,她哭的比刚刚还厉害了。
旁边的沈自衡又道:“我表哥知晓咱们龙虎营内士兵缺少一种治疗手皴裂的药膏,所以让我们采买了来,表哥的心,可见一斑啊。”
黄飞虎听到这里,愕然看向两人。
这不是胡言乱语瞎编乱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