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衡闻言,一把将狱卒的鬼头刀抽了出来。
他锵然一声劈了下去,那锁子从中间一分为二,萎落在了地上。
沈自衡急忙进监牢,此刻,那蜷缩在干稻草上面朝里的姑娘一个鲤鱼打挺却回了头,沈自衡和那女孩面面相觑。
“你……你不是林夏?”
原来,冲破了重重阻碍和枷锁,居然还是上当了,有人在玩儿李代桃僵。
溪见也看到这女孩确乎不是林夏,他纵身一跃保护在了沈自衡面前,“少主,走吧。”
沈自衡一把卡住了狱卒的咽喉,暗暗用力,“你这奸贼,为何诓我?”
那人缓慢闭上了眼,嘴角流血……死了。
“走?你们好容易送上门来,能到哪里去?沈自衡,多年来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想不到你居然在小镇抛头露面,更想不到那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林夏林姑娘居然死心塌地跟着你,哈哈哈,受死吧。”
那女孩一招擒拿手就抓了过来,沈自衡和她在耳房内打了起来。
但很快的沈自衡感觉自己腰膝酸软,浑身乏力,他百思不解。
那女孩却一笑,指了指地牢内燃烧的蜡烛。
“你来之前我们做好了将你们一网打尽的准备,这蜡烛里头放了蒙汗药,你是不是感觉头晕目眩?那就……对了!”
女孩挥舞长刀,沈自衡空手入白刃。
但他武功再怎么好也不如一个以逸待劳的高手,这女孩和他周旋片时,忽而一刀劈在了沈自衡的肩膀上,沈自衡就地一滚躲开了锋芒。
女子嫣然一笑,“杀了你,千岁会给黄金万两的,你也确乎值钱。”
那女子步步紧逼。
此刻,黑漆漆的洞道内却飘曳来一道儿阴阳怪气的笑声,“咱家几乎来迟了,这压轴好戏也不知咱家有没有机会看一看了?”
沈自衡和溪见等同时回头。
大家在这牢房内逗留太久了,吸入了不少蒙汗药。
那蒙汗药是云南的曼荼罗做的,无色无味,至于杀手他们,这群人早已得了解药。
刘瑾走向沈自衡,嘿嘿冷笑。
“想不到你这玉树临风的人儿就是沈自衡?和你父亲年轻时倒毕肖的很,这些年殿下千方百计在寻你,甚至连七曜阁的杀手都雇佣上了,倒没找到蛛丝马迹,想不到咱家略施小计你就上了圈套。”
他是关心则乱。
倘若不是担心林夏,焉能坠入这显而易见的陷阱?
“倒是细皮嫩肉的呢!”刘瑾笑着挥挥手,“那就拿下。”
此刻,外面进来一群狱卒。
大家将沈自衡带来的人五花大绑就要带走,刘瑾和那丫头相视一笑,“今日是你我的功劳,明日自会论功行赏。”
“哪里,到底是厂臣的功劳。”
那女孩嘤咛一笑。
有人靠近沈自衡,眼瞅着就要将他也带走。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外面却来了另外一群人。
刘瑾到监牢门口,和这群人不期而遇,来人是个太监,握金题玉躞的圣旨。
刘瑾只感觉奇怪。
为何这里会有人来传圣旨,就在他郁闷的时候,对面穿蟒袍的太监一个脆生生火辣辣的耳光就丢了过来,这一耳光打的刘瑾天旋地转,找不着北。
“你……”刘瑾嘴角抽搐,心如被毒蛇啃噬了一口,平日里他习惯了狐假虎威,并未尝被人这么教训过,此刻他缓慢抬头看着那宦官。
“圣旨到,刘瑾你这混球瞎了狗眼吗?还不速速下跪?”
刘瑾哪里知晓对面是谁,但从对方的气场和做事的风格却能看出端倪,横竖此人不好招惹。
“阁下是?”
刘瑾到底是谨小慎微之人,抬头看看那宦官。
此人冷漠一笑。
“咱家向来在乾坤殿行走,你这猢狲没见过咱家也情有可原,咱家叫王振。”
刘瑾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在皇上身边有俩太监最为厉害,其中之一叫王振。
另一人叫福晟。
刘瑾也是太监出生,他明白断子绝孙的宦官一个比一个还心狠手辣,清楚能混到这个位置的太监通常性格冷僻,喜怒无常,刘瑾低人一等,自不敢撩蜂剔蝎,顿时蜷缩在了地上。
众人看刘瑾下跪,一个个陆陆续续也都跪在了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
众人山呼万岁。
那太监这才将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利涉大川,游三山五岳,所到之处大赦天下,凡偷窃、抢劫、强暴未遂之人,今朕赦免他们,让他们改邪归正!地方上应惩恶扬善,激浊扬清!朕躬所到之处如春风风人,化育万物,钦此!刘瑾,接旨吧。”
刘瑾大吃一惊。
他双手颤颤巍巍伸出,战战栗栗将圣旨拿了过来。
“真听话。”那宦官模样的男子阴沉沉一笑,“咱家就不逗留了,走吧。”
他往前走,一群人亦步亦趋跟在了背后。
刘瑾胆战心惊,他缓慢的将圣旨拿出来看,发觉这圣旨的确如假包换。
今上巡游四海,时常会出幺蛾子,天子做事完全心血来潮。
那刘瑾得了圣旨并不敢为难沈自衡。
沈自衡以及他亲率的一群人这才胆战心惊从里头走了出来。
烟笼寒水月笼沙,此刻风清月明,已是后半夜了。
而在宅院之中,有人已靠近林夏,“林掌柜是聪明人,只有那些不识时务的家伙才会和朝廷分庭抗礼,说起来到头来有什么好结果呢?是耶非耶?”
“林掌柜只需提供个赚钱的门路罢了,这对你们经年累月做买卖的人来说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吗?”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每个字似乎都是设身处地站在她的离场上给她在分析,真个是面面俱到。
“说到赚钱,我们不好不自量力,但林掌柜一定别有心得体会,再讲,这里只留那些有用的人,倘若那些不名一钱的没用的人留在这里,大约也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说到这里,老太监阴恻恻一笑,下意识的指了指悬挂在屋檐下那些随风飘荡的尸体。
一切不言自明。
林夏略微紧张,在这不见天日的囚禁之下,生死存亡不过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