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林夏嗤笑，“哪儿那么多意外啊，再说了，我冰雪聪明的，什么事不能解决啊。”
“是，是。”
回沙群岛。
林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众人吃惊，胡氏去安慰孙巧云，温厚的手括在孙巧云的后背上，孙巧云抽抽噎噎的哭啼。
“好孩子，不要哭，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只要你不嫌弃，我做你一辈子的母亲。”
“阿娘，阿娘啊。”
孙巧云泣不成声。
“劳烦你们照顾这群小家伙，让他们识文断字，将来也好回家，让他们学习礼义廉耻，将来也好为自己和家里人报仇雪恨，为国争光。”
这群渔民里也有德才兼备的，那人叫元知艾。
当初就是夫子。
少年得志的他在科举考试中中了举人。
但和大多数人不同，那些争名逐利的家伙都去朝廷做官了，但元知艾却放弃了殿试，这在古往今来科举考试的历史上是罕见的。
今上只感觉奇怪，居然破天荒召见了他。
“你为何不接受官职。”
元知艾大为震动。
他也想不到今上会如此重视自己，“回万岁，臣下乃是海滨人，我们家乡多年未出读书人了，我所求不过回到家乡，开学堂，为国家培养人才，就算臣下继续考下去，归根结底不过做个状元郎罢了，快乐但未必痛快啊，朝廷复杂，和臣下追求大相径庭。”
“那你不该参加科举的。”
“不！”
元知艾摇摇头，“只有参加科举才有资历做夫子，只有做夫子才能改变我家乡的一切，请皇上恩准吧。”
“朕是该杀了你的，”天子怒了，“天下人都和你一样，朕这科举制岂不是成了你们做实验的儿戏？但朕看你一秉虔诚，大约真的将功名利禄看作了尘与土，朕准予你到和平县去做一个夫子。”
他做了夫子。
他很快活，每天陪伴他的是朗朗读书声。
是一群活泼的孩子。
但灾难从天而降，那日学堂被炸了，不少人都死于非命，他只能回老家去，这才遇到了林夏和沈自衡。
“我做夫子，不要束脩。”
元知艾站了起来。
“我教孩子习武，如何？”另一个大力士一般的男子站了出来。
这段时间，是此人在为大家保驾护航，他力大无穷，且以一当十，众人只能点头。
那将军想不到元知艾他们在这里还有一群父老乡亲，而这群人热情好客，并没有问他们是哪儿来的，未来要做什么。
酒是自家酿的。
莫笑农家腊酒浑。
大家载歌载舞，喝酒吃肉。
将军酣畅淋漓。
沈自衡对官兵有戒心，唯恐这将军将来会过来扫荡，“这里是最后的乐土了，他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可怜人，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伤害他们。”
“我不是那种百上加斤的屠夫，这个你放心就好了。”
沈自衡指了指不远处和燕子等玩闹的苏赫巴鲁，“他是草原可汗。”
“可汗？”
他还以为他是他好兄弟呢。
将军王虎成黯然神伤，“我恨透了草原人，鞑靼人彪悍，恃强凌弱，三天两头在边塞为非作歹，我以为我们是兄弟，这样看来将来还是敌人呢。”
王虎成不去看苏赫巴鲁了。
沈自衡一笑，“色目人也有好有坏，如今你想必也看明白了。”
王虎成没说话。
沈自衡指了指孙巧云，“这位云姑娘父亲是苏城。”
“苏城？”
苏城的名字就是和平县的噩梦，固然王将军不是和平县人，但剿匪的过程中时常听人说孙诚是个见利忘义的伪君子云云，关于孙诚的刻板印象已烙印在脑海之中。
“她不是什么坏人，你也看到了，关于这群小孩……”
那将军自以为神勇，甚至自诩是个未卜先知。
但此刻，沈自衡的话犹如切开了洋葱。
一层一层还有一层。
“这是宦官刘瑾抓来的小孩儿，刘瑾准备送这群小家伙到帝京去，在帝京，有人会迎接他们，并且会用小孩的五脏六腑去救性命垂危的有钱人，他们是待价而沽的商品，至于孙诚的事，则是刘瑾一手安排来的。”
不管在他看来，她的话有没有可信度，但她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所以，你们为了救这群小家伙才……”
王虎成微微攥着拳头。
大夜弥天。
一个宦官居然如此厉害，让人不可思议。
而在宦官背后那错综复杂的、不可思议的恐怖关系链更让人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端王才是始作俑者。”
“未必！”
沈自衡看向他，“之前我们调查过端王，他固然心狠手辣，但能耐远不至此。”
“在他背后还有人？”王虎成琢磨不透，但已开始相信两人。
“好了好了，”重逢后不适宜聊这些话题，“可能以后会调查出更多的线索和秘密，咱们拭目以待就好。”
众人都沉默了。
两人并没有久留的准备，而是继续准备到帝京去。
胡氏带领众人采集了不少珍珠等，渔民甚至于开始饲养珍珠贝，看着一筐一筐明晃晃的珍珠，林夏很开心。
只要这次进展顺利，将来他们摇身一变依旧是最有钱的商人。
休息三天。
这三天里，大家吃喝玩乐，短暂的相聚预兆着未来走南闯北的命运，临走之前，林夏让众人自己选择去留。
溪见和孙巧云自不待言，当然是要到帝京去闯荡。
胡长贵要掌舵，也跟了他们。
林夏和沈自衡的计划，送王将军到帝京后，变卖东西，赚钱。
至于苏赫巴鲁，他口口声声要回草原，然而实际上中原也有羁绊，一时半会只能跟了船只漂洋过海到帝京去。
启航后，众人频频挥手。
胡氏抓着两人的手谆谆告诫。
“这次带上小妹，让她也开开眼界，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林夏允诺自己会照顾好妹妹，这才离开。
本以为沿途会遭遇海贼和悍匪，实际上人家对他们这半截船压根就置之不理，航行三日，一帆风顺。
帝京，是众人向往和憧憬的目的地。
帝京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在这生生不息的热土上，大家更有所作为。
临别，王虎成道：“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将来在帝京遇到什么事可以直接到将军府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