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群虎头鲨很喜欢这个香囊。
船只几要损毁,她不敢继续逗留,趴在木桶上朝下游载沉载浮而去。
实际上,沈自衡自然是跟在船只背后了,但唯恐林夏察觉,所以拉开了距离。
这大龙舟坚不可摧,又是胡长贵和土著亲自做出来的,从木板的选材到铁钉的锻造,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但谁也想不到船会沉没。
等沈自衡急三火四赶到的时候,船只已剩余冰山一角。
他既没看到胡长贵等人也没注意到林夏,自然是无功而返。
沈自衡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让人在甲板上点了火盆又让人各处呐喊,但沉寂的夜色内黑暗包围,并没有任何回应。
此刻,沈自衡的船进入一个黑暗的港湾。
在那夜色里,船只撞在了一处暗礁上。
掌舵的船老大明显感觉船震动了一下,他急急忙忙让副手将危险汇报,但沈自衡却没退回去的准备,这里距林夏他们船只遭遇还难的距离不远,他一厢情愿的认为林夏他们很可能并没有遇险,而是躲在了这里。
“夏夏,夏夏?”
沈自衡在呐喊。
下游,林夏完全不能控制木桶。
糟糕的是这麻绳遇水以后居然松垮了下来,那些被捆绑起来的木桶随时可能四分五裂,木桶载沉载浮。
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呐喊,但未必就能辨析是谁在呼喊。
但那呐喊声却山鸣谷应。
“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被黑黢黢的峭壁以及海水吞噬了。
沈自衡诧异,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林夏的回应。
“快,快,那边呢,在那边。”
他指派人朝远处而去。
船老大着急不已,满头大汗从指挥室走了出来,“大人,咱们不能冒冒失失继续往前走了。”
“为何?我夫人就在那边呢,咱们更应该全速前进。”
“大人,”船老大指了指海面,“你们还不知道呢,这海域凶险莫测,附近更有森蚺,人鱼出现,一旦不小心就要全军覆没了,咱们必须等一等,天亮以后再去找她。”
沈自衡恼羞成怒,真是恨不得将这船老大丢下去。
林夏遇险,十万火急,他居然提议让自己稍安勿躁,且等到明天再说。
这像话吗?
“少废话,快寻他们。”
“大人,”那人着急不已,抓了一根火把丢到了海面上,那火把瞬息就熄灭了,但在熄灭之前,沈自衡看到了耸立在海面上那横七竖八的暗礁。
礁石裸露出锋锐的棱角,据船老大说,这露出的面积仅仅是冰山一角,下面面积更大。
这暗礁轻而易举就可以将航海的船只开膛破肚,而实际上有不少罹难的同胞就是死在了暗礁的危险之中。
“小心翼翼,摸索前行。”
那船老大震惊了,“大人,真的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啊。”
“但我分明听到了夫人的回应,她身处险境,又身怀六甲,你们自然可以置之不理,但骨血亲情焉能置之不理?”
那船老大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船只才航行了一点点距离,水下就有什么海兽在作祟,并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顷刻之间这船只就被从下面顶了起来,嘭的一声撞在了旁边的暗礁上。
有人被巨大的作用力甩了出去。
在那惨叫声里,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须臾,接二连三的人都被黑暗吞噬,沈自衡这才知晓危险,但为时已晚。
这一片深不可测的海域内不但有凶猛的海兽还有矗立起来的巨大暗礁,不过一时半会,船只就四分五裂,大家寻了浮木喊叫着朝岸边而去。
沈自衡也只能自救。
结果这里又暗流涌动,他那浮木被海水旋的团团转。
各种木头以及奇怪的东西被海潮包围了起来,紧跟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托举了起来,身体扶摇直上,眼睛已什么都不能看到了。
沈自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疯狂的海啸之中,既有人类的嘶鸣也有类似于动物的嚎叫,更有狂风肆虐的声音,有各种东西打在身上,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用手臂保护着了眼睛,但无济于事。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连同席卷起来的各种东西都抛掷了出去,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喊声里,沈自衡被从高空抛了下来。
他就这么不知不觉晕厥了过去。
做梦了,梦里他穿了马靴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
间或可以看到茂盛的梭梭树已星星点点的风滚草,又可以看到衰朽的胡杨要死不活的站在天尽头接受残阳的洗礼。
天上滚落下一枚火烫的球儿。
那球儿落在面颊上,顿时让他肌肤滚烫,战栗。
星星之火蔓延,他感觉咽喉干涩,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来到了另一个恐怖的世界。
而此刻,天亮了。
林夏那最后一个木桶发挥了作用。
昨晚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水龙卷。
她看到有什么东西被带到了苍穹上,又注意到什么东西被天女散花一般的“丢到了东洋大海之中……
此刻她气息奄奄的躺在木桶上,一面保证身体平衡,一面用手轻轻拨弄水面。
其实她以为必死无疑的。
但却想不到居然就这么漂移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岛屿上,等木桶停下,林夏这才翻了身,她欢喜的看着潮湿的沙滩以及远处的绿洲,真是开心极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可名状的心酸与懊恼,痛苦与惆怅,她是九死一生到了这里,然而以后呢?以后的她该如何离开这里?
这岛屿上会不会有土著。
那些茹毛饮血的家伙会不会将自己看做入侵者呢?
“哎呀,天无绝人之路,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人都到这里了,不如过去看看。”
林夏口渴难耐,看远处有椰子树,她三步并作两步靠近,发觉地上落了几个沉甸甸的椰子,用石头打砸,开怀畅饮。
又看到有芭蕉树,林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芭蕉心取出来吃,勉强可以果腹,此刻精疲力竭的她闭上了干涩的眼,在那轻柔的海风里逐渐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是两时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