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小冲突”过后,最终赵成安被指定安排去古墓后山打扫一月,以偿所犯擅闯门地之规。不过这对于赵成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陪林霜儿看看,把自己安置在古墓附近,反而变相帮了自己。
不过兰姑对赵成安的态度,自然不会有任何好脸,毕竟是未经允许擅入教门,又是本门弟子指使所助,赵成安想要贴身讨好对方是不可能的。简单接触一次后,赵成安也清楚了兰姑那古怪的脾气,巴不得离她远点,留在后山反而是件好事……
若冰和林霜儿带着赵成安前往后山后,兰姑这边也准备返回古墓,刚才说过有事要跟若云交代,还是不能推脱,看来事情似乎十分的重要。
“噌”兰姑缓缓收回长剑,然后入鞘的一刻,右手不经意颤抖一下。
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细节,引起了若云的注意若云不自觉瞟向了兰姑的右手腕,只见上面伤痕红肿严重,像是受过什么内伤的样子,以至于刚才出剑“教训”赵成安后,收剑时手都不自觉发抖。
若云觉得有些奇怪,甚至心起不好的预感,索性关心问道:“师尊,您的手……”
“怎么了?”兰姑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冰冰回道。
“我看您的手,好像受伤了,似乎还挺严重……”若云谨慎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师尊您手会落伤?”
“不该管的事别管!”谁知,这句话像是触碰了对方的敏感神经,兰姑即刻愤声斥道,“一会儿到我修炼室来,我有话要跟你交代!”
“是,师尊……”若云很了解师尊的心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淡淡应声回道。
不过不回应,不代表若云不上心,待到兰姑先行回到古墓里后,若云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伫立原地暗暗思索一阵。
“师姐,你怎么了?”一旁的弟子所见若云的表情,不禁关心问道。
“刚才你看见没有,师尊的右手腕受伤了……”若云凝眼嘀咕一声。
“受伤怎么了?也许是自己练功的时候,伤到了手腕也说不定,这种事太常见了……”弟子并没有觉得多稀奇,只是淡淡一声答道。
“如果只是一般的伤就算了……”若云右手托着下巴,继续凝声道,“可是师尊手腕上的伤明显很严重,刚才收剑时右手都在颤抖……我敢打赌,那绝对不是练功时候落的伤,明显是跟什么人打斗过留下来的,从红肿的迹象来看,时间至少也有一二十天了……”
“你的意思是,十几天前师尊有和谁发生过冲突?”弟子听到这里,遂才重起好奇问道。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师尊自己弄残的吧……”若云调侃一句,随后继续说道,“能把师尊伤成那样,对手的武功肯定不简单。问题是古墓派这里人烟稀少,普通人尚不得见,师尊又能和谁发生冲突呢?……”
“难道是哪个武林高手来找师尊寻仇?”弟子继续问道。
“也不太可能……”若云摇了摇头,反声嘀咕道,“我听说这十几年来,古墓派没跟武林中任何门派发生过冲突,师尊本人也没离开古墓一步,她能遇到什么仇人?可她手腕上的伤肿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绝对是有过冲突不会错的”
“莫非最近有高手,找到古墓派这里来?”弟子又不禁问道。
“也许只能往这个方面想吧……”若云闭眼想了想,留个心眼道,“一二十天之前,那时我们还没从开封回来,就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想师尊迫不及待让我们一回来就安排任务,兴许会和这件事多多少少沾些关系吧;我有预感,这件事恐怕非同小可,兴许不久之后,我们会遇到什么麻烦……”
“师姐……”弟子听了,内心不由一丝后怕,如果一切真如若云所说,掌门人兰姑对自己等人隐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接下来的数日,就会有所征兆……
赵成安这边,总算从兰姑身边被拖开了,心情顿时放下许多。不过走在路上,赵成安还惦记着刚才的事,被兰姑前辈差点打伤,老实说还真有点寒畏。
“真是的,我来这里又没什么恶意,兰姑前辈干嘛神经兮兮的,差点被她吓死……”远离了古墓,赵成安放声调侃道,“想着身为古墓派的掌门人,多多少少也该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之类吧,却不想说起话来跟个中年泼妇似的,话都不让我扯清就动手……”
“扑哧……”听着赵成安对自己师尊的调侃,林霜儿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对不起啊,赵公子……”若冰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就刚才的事情诚意致歉道,“我们师尊的性格就是这么古怪,前一刻还大发雷霆,后一瞬就有可能变成善良阿婆……赵公子第一次接触不适应很正常,我们这些弟子身居这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
“兰姑前辈算起来,也有五十来岁吧……”赵成安却不以为然,继续调侃道,“要说女人到了这个年纪,神经质是很正常,可如果十几年前就这样,那简直折磨死人;难怪听说兰姑前辈终生未嫁,我看八成并不是因为她古墓派掌门人的身份,而是没有男人敢受这个老枯婆的性格吧”
“哈哈哈哈”听到赵成安这么说,林霜儿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我想,可能和师尊年轻时的经历有关吧……”若冰含蓄一笑道。
“年轻时的经历?”赵成安好奇问道,“苏阿姨之前好像有跟我提过一些,但也模模糊糊……若冰姐姐,我看兰姑前辈五十多岁仍风华依旧,想必年轻时必然是江湖中的一朵玉花,可她脾气古怪终生未嫁,年轻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嗯……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千万别往外说”若冰继续含蓄道。
“放心了,我不会说出去的”赵成安笑着保证道。
“那好吧,我跟你说……”若冰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师尊在成为古墓派掌门人之前,也曾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最后因为那个男人背叛了她,使她从此意志不振……”
“哈?哪个不起眼的家伙,会看上那个古怪的老枯婆啊……”赵成安继续调侃道。
“喂……”见赵成安如此肆无忌惮的调侃自己师尊,林霜儿下意识小声提醒一句。
“师尊年轻时爱的人,是上一任逸仙门掌门人方仲天,而我们的大师姐方瑛,正是方仲天前辈的女儿……”若冰慢慢叙来道,“当年因为一些事情,方仲天前辈背叛了师尊,和别的女人相好,师尊就是那个时候性情发生改变的。后来为了报复对方,师尊抢走了方仲天前辈的女儿,带回古墓抚养十八年才交还,以罚对方断亲之思,这也就是方瑛师姐与我们同门的由来……”
“嚯,把情敌的女儿留自己抚养,真亏那老枯婆想得出……”赵成安听到这,不禁碎碎念道,“据我所知,在开封城的时候,方瑛前辈好像也不是你们师尊那个性格吧?感觉挺会替人着想的……”
“后来恩怨了结后,当年的汴梁医侠黄纪前辈娶了方瑛师姐,成了现任的逸仙门掌门人,这就是事情的大概始末……”若冰继续说道,“据说在那之后,师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古墓,一直隐世于此;偶尔方瑛师姐会回来看看师尊,但师尊的性格还是当年那般,估计是情殇的折磨终生未愈吧……”
“这么看来,兰姑前辈也挺可怜的……”赵成安听到这里,忽而感叹道,“虽然不知道当年方仲天前辈背叛感情的细节,但仔细想想,人家成了一帮之主,没受什么挫折,仅仅只断十八年的念女之苦;真要比起来,多年来的心创,几乎都由兰姑前辈一个人承受,还辛辛苦苦替方前辈把他女儿拉扯大,该说是善良还是辛酸呢……”
“我们都知道,这是师尊心里过不去的坎,所以我们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外人就更不用说……”若冰最后提醒一句,“不过赵公子你今天是个例外,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算是我们对你的歉意,不过还请赵公子不要将这件事道予外人……”
“放心啦,我不会的”赵成安举了个自信的手势,扬嘴答应道。
“话说回来,当年师尊了结自己的恩怨后,我和我妹妹就被师尊带回来抚养了……”忽然,林霜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经意提起道。
“对哦,方瑛师姐离开师门正好是十四年前,师姐刚走你和燕儿就被师尊带回了古墓……”若冰听后即刻跟道,“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还是说……”
“这有什么?……”然而,赵成安却不以为然道,“方瑛前辈被你们师尊抚养十八年,长年过久母爱由生呗,送走方姑娘后,霜儿跟她妹妹兴许正好填补了兰前辈的愿望不是……”
“难怪师尊一直把我和妹妹当亲生女儿抚养,一般大小事情最关心我们……”林霜儿叹息一声,随后继续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蹊跷,总感觉方瑛师姐的离开,和我跟妹妹的到来,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你干嘛在意这个?”见林霜儿突然提起这事儿,赵成安撇嘴问道。
“因为这有可能事关到我和妹妹的身世啊”林霜儿提起说道,“我之前跟公子你提过,我和妹妹居住古墓十几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出生时的事情,亲生父母是谁;师尊她也不肯告诉我们姐妹俩,每次我斗胆试问的时候,她总是遮遮掩掩搪塞过去,或是干脆把我臭骂一顿……”
“故意不告诉你,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赵成安隐约提意一声。
“对吧,公子你也觉得很蹊跷是不是?”林霜儿抓住赵成安的手,加紧问道,“原来我一直很朦胧,今天若冰师姐重新把这件事提起来,我才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关联十四年前师尊前脚了结了自己的恩怨,后脚我跟妹妹就被带到了古墓,要说这之中一点联系都没有,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问题是,你师尊十四年都没告诉你真相,现在你就算想要问清,对方也不可能回答你吧……”赵成安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我不想老这么糊里糊涂地活着……”林霜儿的表情,忽而有些伤感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父母是谁,以及我的过去,这种要求也不过分吧?……”
“霜儿……”赵成安望着林霜儿的样子,忽然有些感同身受仔细想想自己跟林霜儿其实也一样,当初自己的义父十几年隐瞒自己的身世,自己也很是焦急和不甘,那种迫切想要知道过去的决心,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能知道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就好了……”若冰也下意识想要帮林霜儿,思索着说道,“问题是,十四年前还在古墓派的弟子,基本上都出师离开了,而且据说当年师尊了结恩怨的时候,师尊是一个人行动的,没有任何古墓派弟子同行,所以除了师尊本人,根本不会有谁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
“不,至少还有一个人……”然而,赵成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定神一句说道。
“谁?”林霜儿不禁焦急问道。
“就是你们的大师姐,方瑛前辈”赵成安神情肯定道,“十四年前她刚走,霜儿你和你妹妹就被带回了古墓派,兴许当年发生的事情,她有亲身经历过……”
“话是没错了……”若冰不觉疑问道,“问题是,剑道大会之后,方瑛师姐随同黄纪前辈回逸仙门了,要怎么联系到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寄信,但在这里寄信是要经过师尊过手的,万一让她知道我们是写信给逸仙门,勾起了她老人家不好的回忆,把信撕了臭骂我们都只是轻的……”
“不一定要直接寄给逸仙门”赵成安即刻补充道,“我们可以转手寄信给萧天和苏佳前辈,就说是以顾念师门的名义,想要见方瑛前辈一面,让他们找机会请她出山来古墓派一趟。我想即使兰姑前辈看到了信件内容,也不会多做拒绝的吧?毕竟你们的方瑛师姐能回来拜念,她老人家也会很开心……”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林霜儿听了,托着下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