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细雨楼最顶层唯一一处豪华包厢。
一位青年男子,身着四爪龙袍,站在包厢外过道处,凭栏下望。
片刻后,轻声笑道:“六扇门撞石头了。也不知谁撺掇这个银章捕头。
着实无脑,呵呵……”
青年身后一位山羊胡中年。
“王爷神机妙算,一刻之前,已料到现下处境。”
青年哈哈大笑,“什么神机妙算,朱启那家伙认识高婉梓,只是做做样子。
最终无非想抓那小伙子。
可是没看那小伙子体魄雄健,五官英挺,与高怀德年轻之时殊无二致。
本王估摸着,多半是高怀德的种。纵然公羊述前来,这群捕头也讨不了什么好。”
山羊胡中年道:“王爷要否助那小子一臂?”
龙袍青年道:“不必了,高家之人撼动不易,小恩小惠的没得让人笑话。八壹中文網
约莫过了半柱香。楼下来了一位开襟衣袍,满面虬髯壮汉。
这人生得极壮,臂肌虬结,虎背熊腰,却不甚高大。比赵炜还矮了一头。
二人并立,最抢眼的仍是新来汉子。
实在是这人气势极足,目光炯炯,看人时,如两把利刃。
心不正者,定生虚意。
赵炜见到此人,仿如望见救星,恭谨行礼:“盖捕头。”
来者是乾京十二金章之一的掌心刀盖丕。
也是朱启、赵炜的直系上司。
“何事用急讯?”
盖丕声若洪钟。
他一来时,已见到高婉梓,问完赵炜,立时向高婉梓行了一礼。
旋即看见顾宁,又是一礼。
赵炜再没眼色,也看出三女背景不凡。
登即心如悬旌,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蠢货。”盖丕骂了一句。
指指高婉梓,“这是长公主长女……”
又指指顾宁,“这是大司马顾大人嫡女……
你那只眼睛看出来她们是杀人凶手?”
赵炜一身冷汗。
心道,这些人未必不是凶手,但因是贵戚,即使真是凶手,那也万无错缪。
盖丕知他为人,平日算是厚道的,此番定是受人怂恿。有心为其遮掩。
瞄了高洋一眼,沉声道:“今日公羊总捕新招了一名铜章,莫非就是阁下?”
高洋拱拱手:“不错,取得铜章,录过名册之后,未有遣派,便来大明湖闲游。
谁知遇到贼人狎戏游客,出于义愤,苦战击毙。
之后莫名遭遇朱银章呵斥,此刻又有这位赵银章非要拘捕在下。”
事无所惧,高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至于贼人调戏是谁?
没有明说必要。
这里是高武世界,同样也是封建社会,坦然相告,谁知会否妨碍三女名节。
而且特意强调了苦战两字。
盖丕点点头,看看高婉梓三女。
明白大半。
转首朝赵炜道:“唤朱启前来。”
己方不在理,对方均是大家族,又有太后外孙女。
尤其年青男子今日总捕大人亲自接待。
显也大不寻常。
要让对方歇怒,又须保下赵炜,势必找来朱启。
盖丕脑子清醒得很。
赵炜得令,传讯出去。
不多时,朱启神色紧张过来。
楼上龙袍青年忽然笑着道:“若本王此刻下楼打杀了朱启,后果会如何?”
山羊胡中年沉吟些许,抚掌笑道:“王爷此举妙极,即便高家之人无咎,但因他死了一位银章捕头。
六扇门公羊述之下,定然皆怀愤恨。那怕盖丕这个金章也要恨上高家小子。”
“哈哈,笼络不住的势力,索性添些仇敌。”
龙袍青年笑毕,一跃而下。
身形尚在半空,白皙光润右手变得灰白无泽。
头顶声响,楼下众人皆举目上望。
就这刹那,身着龙袍,威仪凛然的青年无声无息,一掌击中朱启额头。
盖丕正在询问朱启何以寻衅高洋。
朱启支支吾吾,不愿坦白。
一掌印于额头,朱启话声骤止,目光呆滞,随即缓缓委顿在地。
盖丕见状失色。
惊声喝问:“睿亲王,你什么意思?”
青年掌毙朱启,面不改色。
双手兀自摩搓数下,仿佛不是打杀一人,而是捏死一只蚂蚁。
面带微笑,看向盖丕,缓声道:“盖金章,高家小子的事情,本王悉数知晓。
他在包厢好端端吃饭饮酒,这个朱银章假着六扇门威风,无故呵斥。
扔出去后,又挟怨报复,唤来赵银章拘捕高家小子。
你们六扇门怎么办案,本王大可不理,但高家小子好歹本朝长公主之子,身具皇家血脉。
岂容尔等肆意侮辱?”
他起先说得慢条斯理,说道皇家血脉不容轻辱,疾言厉色,威仪俨然。
在旁之人,凡未臻先天,均觉心胆俱摄。
雪箬不由自主往高婉梓身后躲去。
美眸中骇色尽露。
盖丕这会也是怒不可遏。
“纵使如此,朱银章罪不至死。睿亲王,你草菅人命,残暴太过。”
“残暴?”
睿亲王呵呵笑了两声。
很是轻蔑道:“你六扇门是我皇家豢养鹰犬,既是鹰犬,就该维护我姬家。
而不是因为某些缘故,朝我姬家之人犬吠。”
这话语带双关。
盖丕脸涨得通红,对方爵高位重,又是皇室之人。
六扇门金章捕头唬得住别人,未尝吓得住这位。
哼了一声,向赵炜喝道,“咱们走……”
死了一位银章,没心思与高洋等人啰嗦下去了。
“且慢!”
高洋喊道。
从睿亲王猝然出手,到他与盖丕争执。
表面看,睿亲王在维护自己,高洋隐隐觉得蹊跷太多。
适好目光所及,瞧见一位血衣青年由远处行来,旁边还有一位绝色美女。
纠纷皆因血衣人而起。
当下便问高婉梓是否识得那血衣青年?
高婉梓循声望去,神色遽变。
告诉高洋。
男子是血河宗当代天骄血衣秀士慕容白,也就是将与大兄高锐比武争婚的那位江湖后起之秀。
看到他,高婉梓未尝有甚想法,见了辛馨,当即惊怒交迸。
侯府未来长媳,武尚未比,婚尚未争,人已然随对手出来游逛。
愈为长兄难受,愈是憎恨远处二人。
银牙紧咬,若非师出无名,又怕影响不好,早已找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