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亥安默默沉思之际。
高洋转向如凤道:“如凤姑娘,我这里没什么事,你莫要在此,万一耽误生意,我便罪莫大焉……”
如凤媚笑:“高捕头,你这就客气了。
只要你能来,奴家便是把莞晴楼歇业打烊,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赵炜在旁暗自咂舌。
这娘们真会说话。这马屁,哪个男人消受得住。
寻思间,适好看见高洋哈哈大笑。
果是这样。
任你平日冷酷,手段凶残,遇到美女,还不是被迷得不知五六。
不提他腹诽。
高洋大笑数声,朗声道:“如凤姑娘,刚才教训那几个纨绔,倒是损坏了一些家具设施。
你看要否修理一下?”
“啊呀,高大人,你这样说的话,简直在打我的脸。
你仗义执言,又帮咱们出头,咱们莞晴楼岂能腼着脸找你赔钱的道理……”
见高洋又要说话,她上来就要抓高洋的手。
高洋不知她何意,手一缩,躲了开去。
如凤神色自若,双手拍了拍。
“高大人,你有所不知。咱们莞晴楼日进万金,区区一些家具摆施,算不上什么。
别说损坏一点半点,高大人若是高兴了,拆了这里,奴家保准也不说半句。”
“哦?哈哈……”
高洋笑了起来。
不愧是干这行的,能说会道,句句捧得人心头舒爽。
两人说得高兴。
殷亥安忽然一脸感慨:“洋儿,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高洋笑了一下,“表舅,这些题外话,咱们不叙。你先说下鲍启明之事。你觉得鲍荣华之死可有疑点?”
说着,摆摆手,让如凤、赵炜离开。
两人离去。
殷亥安噷了一声。
“这个……这个表舅我怎么会知道?洋儿,你也太难为人了。”
“表舅别怕。我只是问一下,并未怀疑你什么。毕竟你是鲍启明的好友,谅能想到一些疑点。
此案由我负责,表舅如能想到一些对我有所臂助线索,便属善莫大焉。”
“唉,洋儿,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什么人,洋儿你莫非不知?
混吃混喝,我是一等功夫,可要办些正事,我是一点也不会……”
他自我贬低几句。
瞧高洋面色不变,只用湛然深邃目光看着自己。
殷亥安咽了下口水,“我想想,你别急……
洋儿,你这样盯着我,我一慌,却是脑子浆糊,厘不出丁点线索。”
高洋失笑。
表舅啊,你也莫要佯装了。
我虽不尽知你底细。但要说你是纨绔废物,我头一个就不信。
殷亥安拍了下脑袋:“洋儿,我想起来了……”
“想到什么?”
高洋也不急。
殷亥安道:“鲍启明在乾京,可并非仅我一个好友。据我所知,颜家颜伦德与他关系更是亲近。”
“颜伦德?他是谁?”
“颜伦德是当今大司农颜法古之子……”
“颜法古?哦……我明白了……”
高洋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殷亥安说着。
不过他眼神一缩,眼睛深处像有漩涡。
……
这时节,九重天楼之上。
如凤正对着孟韶华,把高洋一顿好夸。
说什么若非今日高洋在,莞晴楼铁定要被几个小崽子砸了不可。
又说,高洋如果是本宗弟子就好了。
但须有他在,魔相门早晚可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再度恢复上古之威。
总之,如凤最后总结。
高公子那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惊才绝艳,神武盖世;雄姿英发,豪气干云,睥睨天下,举世无双……
一番褒奖之词,孟韶华听得是目瞪口呆。
如凤你是认真的吗?
感觉中,但凡同时认识自己和高洋的,绝无一人说过他坏话。
最特出的就是师叔闫芷蓉,话里话外,竟意图把自己和高洋拉成一对。
他真有那么好?
什么睥睨天下?
区区先天就想睥睨,那把宗师和大宗师置于何地?
再说往上还有神通广大的天人巨擘。
至于什么举世无双,神武盖世更是信口开河,谎话连篇。
如果说高洋身躯魁伟,器宇不凡,大概还能合上几拍。
其它褒语,简直乱弹琴。
孟韶华是个娴静性子。
如凤在那瞒天昧地夸夸其谈,她也不加拆穿,任其自娱自乐。
只是眼神愈发温柔,如秋波似水汪。
在得知高洋来此,实为查案,并非寻欢作乐。
脸色愈显柔和。
……
离开莞晴楼,高洋径直去了青蛇帮。
殷亥安说了颜伦德这条线索。
高洋忆起,他曾令何蛟派人,帮自己留意辛府与颜府动静。
这两家与顾、士两家不同,他们似乎敌视太后。尽管都算姬桢拥趸,然有意无意,极度排斥别的派系。
譬如自家神力侯府。
从高锐比武争婚一事上,可以看出,他们对神力侯府轻视得很,于联姻一事殊无看重。
否则,焉能坐视辛馨和慕容白私通款曲。
来到青蛇帮,翻开颜伦德跟踪记录。
大概只有十天,一直记到昨日。
前天鲍荣华猝死当晚,颜伦德始终在家,并未出门。
再往前,一日前去过四皇子府,两日前,皇家书院待了一天。
其余都是武院和农院。
倒是文武双全……
高洋摸摸下巴。
记录里面,农院特别多,显然有子承父业意思。
看不出什么不妥。
十天记录里面,压根就没和鲍启明来往过。
又看了颜法古和辛怏记录。
两人俱是宗师修为,青蛇帮遣去之人不敢跟得太紧。所以基本都是按照平日路线,率先布置哨点。
如此一来,两人若是更换路线,或者改去别处,记录里面压根空白一片。
寥寥数语,均是上朝、酒宴、农院或律部……
瞧不出疑点。
高洋不死心,又调出辛馨、辛舫和慕容白的记录。
皆无发现。
三人更是正常,辛舫每日察看辛府麾下的产业,颇有为继承家业而努力。
另外两人每日花前月下,缱绻不相离。
看得腻歪。
心中无来由升起一股火气。
不过想到大兄都不以为意,自己生什么气?
情绪波动之余,转而思虑鲍家案件。
整个人一动不动,越发沉寂,思维浑然浸入了整桩案件里面。
“殷亥安骗我?或者……他想要隐藏什么?”
高洋自言自语。
随着他思索越深,身上的气势不觉溢散。
边上何蛟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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