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钱进步被人送去了卫生所。
可他的情况以卫生所的医疗条件根本治不了,最后只能用生产队唯一一辆牛车把人送去了镇医院。
段娟听到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大半夜地往镇医院赶。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段娟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尤其是看到丈夫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下半身,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守活寡后,段娟更是恨不得把害了丈夫的人生吞活剥。
守到第二天早上,钱进步终于悠悠转醒。
不过这醒了还不如不醒,因为就在意识恢复的那一瞬间,钱进步下体就传来了无法忽视的疼痛。
“老头子,你咋样?”原本趴伏在床边的段娟被钱进步的动静吵醒,发现丈夫醒来后紧张问道。
钱进步咬着牙,冷汗一层一层冒出来,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让段娟叫医生,而是:“你现在回家,把那两个贱人的录取通知书烧了!”
段娟也没想到丈夫醒来后居然说的是这个,反应过来后,立马高声问道:“是她们?是她们把你弄成这样的!”
段娟嚯地站起身,鼻孔里喘着粗气,也不管躺在病床上的丈夫了,气势汹汹地出了病房。
另一头,因为在苏家,还有苏文芝的陪伴,任叶芬难得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早就过了上工的时间。
但任叶芬并没有慌张,甚至仍然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颊上,暖洋洋的。自从重生以后,任叶芬第一次感受到了轻松和惬意。
不过总归是在别人家里,任叶芬也不好意思真的赖床到中午,等别人把自己叫醒。
穿衣起身后,任叶芬打开门,四处搜寻着苏文芝的身影。
可苏文芝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不对劲,跟往常一样一大早就跟苏文民去镇上出摊了。
也就是说,此时苏家只有任叶芬一人。
任叶芬没找到苏文芝,也猜到对方可能是去镇上了,不禁感叹对方心理素质的强大。
昨晚也是,她本来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但苏文芝在旁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她看到苏文芝睡着后,内心神奇地得到了平静,也渐渐睡了过去。
可惜,她没办法长久地待在这里,终归是要回知青点的。
原本趴在厨房灶台后头睡觉的菜丁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跑了出来,看见陌生人就朝着对方一通狂吠。
任叶芬起先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条还没她小腿高的漂亮小狗,顿时笑了。
没错,菜丁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狗,个子长到一定高度之后就再也不长了,现在还是小小一只。
“菜丁!”任叶芬听苏文芝提起过家里小狗的名字,此时半蹲下来,叫着菜丁的名字。
菜丁安静下来,舔了舔鼻子,然后用力嗅了嗅,惊奇地发现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很面生,但是身上都是主人的味道,当即判断这个人类一定是主人的好朋友。
于是,菜丁那巴掌大的短尾巴再次摇晃起来。
跟菜丁玩了一会儿之后,任叶芬的心情好了很多,估摸着快到中午了,也不再在苏家多待,回了知青点。
看到她回来,正准备做饭的严小芬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啊?怎么这个时候回知青点啊?”
任叶芬眼神都没给严小芬一个,更别说跟她说话了,径直回了宿舍。
严小芬被无视,自然不开心,跟着任叶芬进了宿舍。
反正现在就她们两人,严小芬也没必要装腔作势,刻薄道:“任叶芬你横什么呀?我告诉你,以后我就是大学生,而你就只能在下里村当一辈子村姑!”
想到昨天钱进步说要找任叶芬,结果出事的事情,任叶芬脑子“灵光一闪”,双手抱臂说道:“昨天大队长有事来知青点找你没找到,我跟他说你去了镇上。好巧不巧,大队长在去镇上的路上出了事。”
严小芬说话的时候紧盯着任叶芬,生怕错过任叶芬脸上的表情,“更巧的是正好你昨天下午生了病,被苏文芝带回了家。”
任叶芬坐在床边,随手翻看着一本书,面上毫无波澜。
见任叶芬这个样子,严小芬简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更气,说出来的话也更加难听,“听说大队长是被人踢坏了命根子。我寻思着就算跟人有仇也不至于踢那个地方,除非……”
任叶芬拿着书的手指紧了紧。
注意到这个细节,严小芬得意地笑了,把剩下的话一并说了出来,“除非是大队长对什么人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人家要报复,才会把他弄成那样。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任知青~”
严小芬说的是报复,而不是反击,内里用心十分险恶。
什么情况下需要报复?当然是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的情况下。
严小芬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任叶芬已经被钱进步糟蹋了,所以昨天钱进步才会被伤成那样,而任叶芬也才会没回知青点。
如果事情真是任叶芬一个人做的,那这个时候她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情绪不稳露出马脚。
但任叶芬还有“同谋”。
所以她此时只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地翻了一页书,完全把严小芬当成了空气。
这种不管怎么说都得不到回应的单方面攻击,让严小芬觉得任叶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八壹中文網
严小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尊心也受到了伤害,气急败坏道:“好,你不说我就当你默然了,那你就别怪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说完愤然回了厨房。
直到严小芬离开,任叶芬才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朝门外看去。
难得的一个晴天,难得的好心情,虽然回来之前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