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萍,快回你屋里去!”季秀红不知道事情的源头就是小女儿,还担心她会被这群疯子伤到。
“给我滚下来!”苏向东把妻子拉到身后,朝小女儿厉声喊道。
苏文萍被吓得打了个颤,眼里瞬间蓄起泪水,下楼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她怕她妈知道后手里的刀冲着她来。
季秀红不满道:“你冲小萍吼什么啊!”
还剩最后几级台阶,苏文萍实在不敢往下走了,扶着扶手缓缓滑坐在地上,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
苏向东面色铁青,指着苏文萍道:“你还有脸哭!”
又看向妻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说完,丢下这里的烂摊子扶着老娘就准备送她去医院。
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丈夫第一次这么大声冲她说话,季秀红委屈得不行,亏她刚刚挡在他们母子前面,他居然就这么走了,让自己和女儿两个人面对三个神经病!
马卫国一脸怜惜愧疚地走到苏文萍跟前,想要扶她起来,“萍萍……”
苏文萍抬起脸,看向马卫国的眼里满是怨恨。
看着马卫国的动作,再联想起丈夫说的话,季秀红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萍,这人是谁?你跟他认识?”这句话季秀红是抖着嗓子说出来的。
苏文萍看向季秀红,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妈……”
要是平时,季秀红看到小女儿哭,早就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了。
可现在,季秀红心里冷得厉害。
“小萍,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你爸气成这样?”
苏文萍脸色比纸还白,嘴巴张开却没能发出声音。
马卫国挡在苏文萍身前,歉疚道:“伯母,你不要怪文萍,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一时冲动……你要怪就怪我!不过我跟文萍是真心相爱的,我今天带着我父母过来就是想跟你和伯父商量一下我跟文萍的婚事,实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季秀红脑瓜子嗡嗡的,简直不敢相信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女儿会跟眼前这个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有这种关系。
苏文芝一把推开马卫国,咆哮出声:“你胡说!是你逼我的!”
马卫国被推得向后几步差点摔倒,背对着季秀红看向苏文萍的眼神充满威胁意味,语气却既委屈又伤心,“文萍,你别怕,我知道这有些突然,但我们迟早是要在一起的。”
“离我女儿远点,你们给我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家!”季秀红突然冷静了下来,用刀指着几人,冷冷开口。
马卫国一呆,没想到苏文萍妈妈会是这个反应。
“亲家母,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你说是不是?”叶荷花站出来想做和事佬。
季秀红直接把刀扔了出去。
六七斤的菜刀擦着鞋子落在叶荷花脚边,一瞬间,叶荷花的冷汗流了下来,一屁股蹲坐到地上,裤裆处渐渐有湿痕蔓延,伴随着一股尿骚味。
季秀红一步一步靠近叶荷花,把掉在地上的菜刀捡起来。
叶荷花手脚并用着往后退,远离季秀红。
季秀红单手提刀,眼神在三个不速之客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固定在马卫国身上。
“我说最后一遍——滚。”
马卫国不甘心,可刚刚季秀红的举动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还有他妈叶荷花,实在是太丢人现眼,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他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哎,卫国你怎么走了?”叶荷花急道。
马祥看了眼儿子的背影,赶紧把还瘫在地上的老婆扶起来,急急忙忙追上去。
叶荷花走的时候还有心情顺手带走她跟马祥穿的拖鞋。
人离开了,季秀红却没把刀放下,仍单手握着,开口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文萍这才把她跟马卫国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季秀红听到马卫国威胁女儿就范的时候,后槽牙紧咬,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
等全部听完,季秀红五味杂陈。
女儿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
要不是自己从小惯着她,也不会把她养成这样,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可女儿身子都被人占了,不嫁给那个男人,还能怎么办?
更关键的是,那个男人明显是把这件事当做了把柄,想逼他们把女儿嫁给他。
事情要是捅出去,别的不说,女儿一辈子都要被人瞧不起,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好归宿。
失贞的姑娘比带着孩子的寡妇还难嫁人啊!
季秀红没想到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居然会在女儿的事上栽跟头,不禁悲从中来,满眼是泪。
苏文萍看到一向强势的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落了泪,整个人都慌乱起来,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向季秀红,一把抱住了她。
“妈,你别哭,你别哭,我错了,我错了妈!”
季秀红突然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丈夫死了两年多,她独自一人抚养大女儿。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见了长相英俊的苏向东,对他一见钟情,之后有意无意地向他示好。
但苏向东说他下乡的时候已经娶妻,多次拒绝了她。
她不信,苏向东还拿相片给她看。
后来她也真的遇到了苏向东的妻子。
她比照片上还漂亮,即使穿着土到掉渣的衣服也比自己漂亮很多。
她还看到了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小小一个,粉雕玉琢,不难想象以后肯定会长成一个大美人。
当她拜托她帮忙找一下苏向东的时候,她拒绝了,然后她撒了个谎。
她跟那个女人说自己已经怀了苏向东的孩子,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还说苏向东只是在乡下太寂寞才会跟她结婚。
那个女人不信,所以她让她躲在暗处,然后在苏向东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他演了一场戏,彻底骗过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走了,再也没出现过。
而苏向东后来也成了她的丈夫。
想到当初撒的谎,季秀红想——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