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方雅雅就再次哭了起来，边哭边愧疚地跟苏文芝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的，现在怎么办啊？都怪我，还连累了你！”
苏文芝很淡定，没有那金刚钻，她哪敢揽那个瓷器活儿啊。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苏文芝未曾有过片刻松懈。
每天她都会抽出至少两小时的时间进入虚拟场景练习。按照现实与虚拟场景1:3的时间比率，相当于苏文芝每天至少练习6小时。
胰十二指肠切除术手术当然也曾在她的练习范围之内。
况且手术在明天下午，她还不少时间。
“不用担心，难得朱医生愿意给个机会。我要是没有把握是绝对不会答应下这件事的，我不会拿病人的生命来赌气，相信我，嗯？”
方雅雅停止了哭泣，微微仰头看着苏文芝。
那张白皙如最上等的细瓷一般的脸上满是自信，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她，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就好，她能做到。
方雅雅心里有一道声音这么说着，原本的慌乱无措消失了，脸上浮起两抹红晕，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嗯，我相信你。”
苏文芝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方雅雅，“擦一擦吧，休息时间马上就结束了。等会儿你站我身边，不要害怕。”
方雅雅把那方洁白的手绢接到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苏文芝离开休息室，给方雅雅一点儿私人空间调整情绪，整理仪容。
独自留在休息室的方雅雅握着那块手帕，最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使用，而是十分珍视地收进了口袋里。
就算刚跟朱医生起了冲突，下午的时候苏文芝和方雅雅还是得乖乖跟在他后面学习。
相较于之前隐晦的针对，朱医生这回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为难了。
每当他要讲解病症，指导学生时，就会故意找一些理由把苏文芝和方雅雅支开。
什么去某病房看一下某病人的情况，或是检查一下配药间，甚至是帮他丢垃圾倒水之类的。
这也很好理解，无非是朱医生觉得自己被驳了面子又下不来台，所以故意为难苏文芝和方雅雅。
这个为难苏文芝和方雅雅老老实实受了。
其他实习生也不敢站出来替她们说话。
朱医生是带他们的老师，也是最后给他们做实习评定的老师，而实习评定关系着他们实习结束后会不会被留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也关系着他们会被分到哪个科室。
简单来说，只要朱医生在实习评定上写两句不好的话，那这个实习生很可能会被安排到贫穷落后的乡镇医院最累的科室。
去了乡镇医院，意味着他们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接触大手术的机会了，同时也意味着这个人的医生生涯很大概率会止步于乡镇。
能被安排来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的都是q市顶尖学校的顶尖学子，自然不可能愿意最后落得个在乡镇医院碌碌无为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方雅雅只敢在休息室里哭，只敢在苏文芝面前抱怨，却一直不敢跟朱医生当面提出质疑的原因。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朱医生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吧，这事儿本来就是朱医生做得不对。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朱医生知道女人可以做得很好，比男人做得更好。
瞎忙活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学到，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的苏文芝和方雅雅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
学校的宿舍苏文芝没退，毕竟还有三个跟她感情不错的舍友，偶尔也能回去联络一下感情。
但她已经实习，而舍友们大三还需要正常上课，作息不同，为了不打扰到她们，苏文芝现在基本都住在四合院里。
79年9月，李菲菲成功考入b市师范大学，成为了一名大学生，苏文民也跟着她来到b市发展。
一年过去，李菲菲升上大二，苏文民也在苏文芝和江翰学的帮助下在b市站稳了跟脚。
苏文民的店就开q大不远处的美食街，除了特色麻辣烫，他还做盒饭生意。
这也是苏文芝给他的建议，毕竟麻辣烫虽然味道好，但不能顿顿吃，天天吃。
以前他们就只要推个车往电影院门口一摆生意就做起来了，现在开店费钱的地方就多了。
首先这水费、电费就不便宜，苏文民还请了个帮工，要给人家开工资，成本一下子就上来了。
幸好铺面是直接买下来的，不需要再另付租金，不然压力更大了。
苏文民他憋着一口气。
这口气要从苏文民送李菲菲入学那天说起。
那天苏文民把李菲菲的行李搬上三楼宿舍，李菲菲的同学好奇苏文民的身份就问了出来。
李菲菲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苏文民是她男朋友的事儿说了出来。
李菲菲一个舍友又追问苏文民是不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又问他是哪个学校的。
得知苏文民不是大学生，也不打算考大学后，又问苏文民是做什么工作的。
听苏文民说自己是个体户，打算在b市开店以后，李菲菲的舍友虽然没说什么，但互相对视时的神情已经足够表明她们对苏文民的轻视以及对李菲菲找苏文民当对象的不理解。
更过分的是，她们了解到李菲菲优越的家庭情况之后，还打着为李菲菲好的名头劝李菲菲跟苏文民分手。
正好那时候班里有个男同学向李菲菲表达好感，那几个舍友不顾李菲菲的多次拒绝，各种助攻，搞得李菲菲那段时间心情非常不好。
李菲菲怕苏文民难过就一直瞒着没跟他说，还是一起吃饭的时候苏文芝看出了不对劲，私下里主动问李菲菲才知道的。
苏文芝就算是昧着良心，也没办法说自己三哥跟李菲菲条件匹配。
但她肯定她三哥会是李菲菲的良配。
而且李菲菲舍友不理解是一回事，但那也不能因此枉顾李菲菲的意愿强行让她分手跟别人在一起啊。
于是苏文芝头一回打扮得十分张扬，然后以未来小姑子的身份提着各种礼物去了趟李菲菲宿舍。
自那以后，李菲菲的舍友就闭嘴了，再也不敢说一句苏文民的不好。
解决完这件事，苏文芝还是跟三哥说了。
苏文芝看过很多因为误会导致的虐恋情深，可不想在自己三哥和他对象身上看到。
她三哥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问她怎么才能赚更多钱，由此苏文芝才跟他提了卖盒饭的主意。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苏文民做的盒饭其实是盖浇饭，主打一个量大管饱，经济实惠，有不少流动商贩或是学生光顾。
他卖盒饭的收入远超卖麻辣烫的收入，现在已经盘算着开第二家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