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西门庆被武松一刀砍掉了脑袋。这血腥的一幕,让坐在电视机前的周平浑身一激灵;就好像武松这一刀,砍下的是自己的脑袋一样。“西门庆死了……”看到电视里,西门庆惨死的一幕。周平居然莫名地悲从中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每晚的电视剧《水浒传》是周平这段时间必看的节目,可不知为何?当看到西门庆惨死的一幕后,他对这部电视剧,却彻底失去了兴趣!周平意兴阑珊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慵懒地斜靠在床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手就扔到了床头柜上;看都懒得看上一眼!这种情况对周平来说,很是反常;因为平时,只要一闲下来,他便会掏出手机,兴致勃勃地玩起手游。“大平,水浒开始啦”房间外传来了母亲喊周平的声音,“嗯,我知道,不想看了”“嗯?咋不想看了?你不是最爱看水浒吗……”母亲纳闷地问了一句,“没啥,想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呢!”
周平的情绪,这会儿正处在莫名的烦闷中,对母亲的询问,也只是随意地应付了一句。听到了周平的回答,母亲虽然有些意外;但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明天确实有事,他们一家都要早起去参加葬礼。明天是五大爷的葬礼,周平和他父母,都必须参加!因为五大爷是周平父亲的大学同学;亲如兄弟的那种!而且还是跟周平亲近的长辈。跟周平亲近的长辈,只有三位!除了父母,就是五大爷;其他与周平亲近的人都是平辈。一想到电视里,西门庆惨死的一幕。周平便会莫名地伤心,精神变得萎靡不振的;甚至比五大爷的死,还让他揪心!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此刻的周平,没精打采地斜靠在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正处在一种模模糊糊,半梦半醒的精神状态中。朦胧中,周平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他此刻,能清晰地看到,四周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周平,却象能夜视般,看得清超远距离的景物。此刻,在周平目光所及的远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丛林。于夜色地掩映下,显得阴森恐怖。一声夜枭凄厉的鸣叫从远方幽深的丛林里传出,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紧接着,周平便看到,有一头凶猛的野狼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窜了出来。一头、两头、三头……至少能有十几头野狼,相继出现在周平的视线里。让他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狼群给包围了。一头野狼电射般向周平扑咬过来,他瞬间便从腰里拔出两把朴刀,对准狼头就是一刀……第一头向周平扑咬过来的野狼,被他轻易地砍死了;但随后,一头接一头的野狼,前仆后继地扑上来!开始让他手忙脚乱;有些应接不暇。幸亏这会儿的周平,身手突然变得异常敏捷;否则,面对如此多的野狼围攻,他肯定会命丧狼口。与野狼搏命的血腥一幕,并未持续多久;顶多十几分钟!一切便归于平静;因为与野狼搏命的一幕,是周平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于脑海中看到的莫名场景!一旦清醒,那些莫名场景,便会消失;而这会儿,周平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清醒了过来。刚刚醒来,还处于愣怔中的周平,突然感到头疼欲裂;紧接着,便有海量信息,疯狂地涌进了脑海!让此刻的他,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感受;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很多事。那种如醍醐灌顶般,瞬间便明悟很多事的情况,是种极为罕见的精神现象——顿悟。顿悟是生命的潜意识觉醒,是沉睡在灵魂中的记忆被唤醒;是灵魂的觉醒!生命的每次顿悟,都会觉醒一部分沉睡在灵魂中的记忆。周平此刻,就是这种状态!他灵魂觉醒的是西门庆的记忆。灵魂是永恒的,不灭的!在轮回中,灵魂总是在不停地转换身份;就像现在的周平,九百多年前是西门庆一样。灵魂每经过一次轮回,前世的记忆便会陷入沉睡;轮回会让生命一直处于迷惑颠倒的状态!不顿悟的话,便只能清晰当下一世的记忆。如果生命在机缘巧合下顿悟,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那么,它的灵魂便会被强化!生命会因此得到升华,多出一个超凡身份——觉悟者;这会儿的周平,就因为顿悟!成为了觉悟者。生命的顿悟,基本上只能让自己觉醒前一世同类生命的记忆。比如周平,他顿悟觉醒的西门庆记忆,便是他前一世同类生命的记忆。前一世同类生命,就是灵魂在前世的轮回中,转世成的生命与当世为同一种生命;而且是与当世最近一世的同一种生命。比如西门庆,便是周平的前一世同类生命。西门庆死后,灵魂堕入了地域。从地域出来后,转世做了近百世的野狼!才转世成为周平。如果某个觉悟者,觉醒得不只是前一世同类生命的记忆;而是前一世和前两世同类生命的记忆!甚至不只前世同类生命的记忆;而是轮回中所有的前世记忆!那这个觉悟者,就会变得极为强大;每个都会象传说中的神一般强大。灵魂的转世并不象常人理解的那样,生命一结束,马上就可以转世成为另一个生命;所有的灵魂都要经历一段空白期才能转世。比如西门庆在转世变成野狼之前,便经历过空白期。灵魂经历的空白期,就是没有记忆的时期。这段时期可能是几个时辰,或几天和几个月;也可能是千年、万年!反正不管多久,对于灵魂来说都是一样的。时间对灵魂是无效的,几个时辰、几天跟千年、万年,没有任何区别!“该死的武松——!”
清醒过来的周平,突然恨恨地低语道;稚嫩的小脸被此刻狰狞的表情扭曲得变了形。与野狼搏命的记忆是西门庆那世,最深刻的记忆;肯定比与潘金莲上床要深刻得多!因此,当西门庆的记忆觉醒前的瞬间,与野狼搏命的一幕首先映入了周平的脑海;不过,武松毕竟是杀死西门庆的人!可以说是西门庆的最大仇人,记忆也同样深刻;所以,当觉醒了西门庆的记忆后,周平第一时间想起的人,便是武松。生命在顿悟前的瞬间,会于脑海中看到灵魂即将觉醒那世的最深刻记忆。周平在顿悟前于脑海中看到的与野狼搏命的场景,便是西门庆那世的最深刻记忆。一夜无眠,周平的精神显得有些亢奋;两眼一直瞪到了天亮。他这会儿,刚刚接收西门庆的记忆!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晚上的时间,也只是让他想通了一些关键的前因后果。比如他想通了,自己是因为看了《水浒传》才觉醒了西门庆的记忆。吃过早饭后,周平便在父母的催促下,跟着他们走出家门;驱车赶到了五大爷家。五大爷家住在渖阳最大的居民区——翔滑小区,那里原本只是一处动迁安置小区;被扩建成大型商住区后,便成了渖阳最大的居民区。渖阳是省会城市,是中国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交通枢纽;是历史文化名城,清朝发祥地!素有一朝发祥地,两代帝王都之称。翔滑小区坐落在渖阳西洪区,范围很大;从八九十年代建的老式居民区,到设施完备的新式商住区,把小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西洪区是渖阳最大的城区,占地面积最大,人口也最多;西洪的翔滑小区,还是渖阳最大的居民区。在五大爷家楼下,有个蓝色的长方形大帐篷,是五大爷的灵堂;此刻正有阵阵哀乐从帐篷里传出。一个身材略有点小肥的年轻人,这会儿正跪在五大爷的遗像前烧纸。这个人叫吴昊,小名二子,昵称二傻子;是五大爷的干儿子。“爸,二子给你送钱来了,你敞开了拿,别跟他客气,二子现在挺有的”灵堂里有个长得异常强壮的年轻人,此刻正跪在五大爷的遗像旁。见吴昊来给五大爷烧纸,便跪在那里,小声念叨了一句。这个人叫毛晟,小名牛子,昵称牛犊子;是五大爷的独子。周平一家来到灵堂时,看到的便是吴昊给五大爷烧纸,毛晟在旁边念秧儿的一幕。周平在给五大爷磕过头,烧过纸后,便与吴昊和毛晟凑到了一起。吴昊和毛晟,虽然比周平大了十几岁;但几人的关系,却十分要好!好得不分彼此;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了!年龄丝毫没能给几人的交往带来阻碍。“大平,你啥时候开学?”
毛晟带着吴昊与周平,从灵堂里走出来时问道。“还有一星期,不过,天天得去补课,快烦死了!这寒假过的,比上学还累”周平操着有些怪异的粗嗓门抱怨道,周平正处在男孩的变声期,讲话时,嗓音变粗了不少。为此,他曾自豪地对家人宣布,自己已经告别了男孩的年纪,是个真正的男人啦!周平觉得,男人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于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男人了,他二虎吧唧地跑到暗恋的女孩面前,对人家说:“小芳,搞对象不?”
结果,小芳被羞得满脸通红!直接把他踢进了,联系人的黑名单。小芳何许人?一校花是也!“那你明天得去补课吧?”
吴昊在旁边插话道,“我跟补课班的老师请假了,明天不用去!今晚给五大爷守灵”听到吴昊发问,周平便马上回答道。“二子,你车停那儿了?”
周平的话音刚落,毛晟那里,就很突然地问吴昊道。“在那边……咋啦?”
吴昊指着楼的拐角处回答道,“赶紧开过来!离灵堂近点停”毛晟有些急迫地说道,表情里还带上了些许的无奈。“嗯?你咋啦?紧张兮兮的”听了毛晟的话,吴昊有些迷惑,搞不清所以;于是,便纳闷地问道。“别叽吧磨叽!赶紧去把车开过来”毛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见毛晟有些发火,吴昊不便多问;屁颠屁颠地奔自己停车的地方跑去。“咋啦?牛哥”看着吴昊跑动的背影,周平不解地问道。“最近,这片突然冒出来几个愤青,极端仇富!见到好车就砸”毛晟无奈地说道,“警察也不管……”“那帮逼也不傻,专砸监控不到的车;警察找不到他们砸车的任何证据,抓不了他们”毛晟说着话,便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这片小区的停车位都没按摄像头,好车停那些地方很不安全”夜色降临,小区内灯火阑珊。五大爷家住的这片小区是八十年代建的老式楼房,各种居民小区的配套设施,几乎都没有!楼与楼之间,只有一盏路灯照明;停车位和过道拐角处的重点位置,也没按摄像头监控。小区内的住户都是普通市民,没有太过富裕的人家。楼下停的车,基本上都是大众型车!偶尔出现一辆上点档次的车,也是某大款到这儿来走亲访友开的;并非此地住户的私家车。一辆看着十分霸气的纯黑色吉普车,从楼的拐角处,开到离灵堂很近的位置,停了下来;是吴昊的座驾。吴昊上面有个哥,叫吴奎,是渖阳首屈一指的富豪!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脚踩黑白两道,在渖阳能呼风唤雨。吴昊从不愁没钱花!因为隔三差五,吴奎便会甩给他百八十万的,当零用钱;从不用他吱声。吴昊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母亲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撒手人寰!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比他年长二十多岁的大哥在照顾他;大哥在他的心目中,更象一个父亲的角色。吴昊那辆霸气的吉普车停在灵堂附近,显得很扎眼;因为在它旁边,没停一辆车!停车位在每栋楼的拐角处;就是吴昊最开始停车的地方。不过,毛晟说那里不安全;于是,现在这辆吉普车,便停在了灵堂附近。现在的灵堂里,就剩下周平和吴昊二人了。毛晟忙活了一天,人又困又乏!先回屋休息去了。毛晟回屋前,特意嘱咐周平和吴昊,一定要把车盯紧点;别让人偷摸给刮花喽。他说,明目张胆砸车的虽然没有;但偷偷摸摸刮车的,就屡见不鲜!经常停放在这一带的车,基本上不会出这种状况;但只是偶尔停这的车,被刮花的可能性,便非常之高了。吴昊这个家伙,就是个瞌睡虫;在任何环境里,安静坐着的时间,只要超过半小时!必然要打瞌睡。这不,此刻他就睡着了,鼾声打得比哀乐还响;口水流得老长!都淌到了胸前的衣襟上!“坐椅子上也能睡着,我真是服了”看着吴昊那憨态可掬的睡姿,周平发出了由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