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是抗压能力强,而是心大,初时不适应,一旦接受了便不会再给自己无谓的压力。
更不会在人前矫情什么。
洛无弦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点点头,眼底满是欣赏之意,这姑娘当真该有一番作为,万事尽力却不挂心,实在难得。
“对了,事已至此我能不能问问,为何道君飞升会失败?为何祖佛与道君都会帮我?”慕千羽问话渐渐认真了起来。
“你家夫君没有对你说过?”
“道君刚刚身陨,我不好问他。”慕千羽求知的眼睛看向洛无弦:“我想你一定知道。”
洛无弦笑笑表示了然,他顿了顿才道:“这天地实则是一方牢狱,进得来,出不去。”
“牢狱?关谁的?”慕千羽才问完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废话,谁有资格被关在这,必然就是洛无弦本人啊。
“关我之人为了防止我出去,抽了这片天道的法则,致使天道此间不完整。”洛无弦继续陈述。
“怪不得天极境十二重,此地便只能修九重。”慕千羽恍然。
“打破这片天地的唯一方式便是开天辟地。”洛无弦说着将目光落在慕千羽身上:“唯有你可助我。”
“这个你之前说过。”慕千羽点着头:“你放心,但凡我还有一丝力量,我一定会将这不公的天道撕开。”
“你做得到,我从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过这点。”洛无弦自始至终没有间断的修剪花枝,将之重新插回花瓶。
慕千羽被他鼓舞了下,道:“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太多日子了,我的国师建议我在祭天之日行开天之事,你以为如何?”
“她有些本事,可以相信她的判断。”洛无弦点了点头。
慕千羽输出一口气,望着晴朗的天空,笑了下,继续跟洛无弦学习插花。
一切能准备的她都准备好了,只剩下最后的战斗了,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放松心神,让自己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将来的战斗。
秦川等人进展很快,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对于仙门与佛门的驻军安排,以及最重要的将大商旗帜插上每一个仙门。
当一切就绪之后,盛京也终于竣工了,盛京并没有修建任何建筑,唯有最中心摆放着巨大的天地祭坛,天地祭坛周围屯兵十万。
大商官员对于这流程还是有些熟悉的,毕竟先帝那时便经历过了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场面要更大更加宏伟,天地气运也不知厚重了多少倍。
唯独差的一点便是慕千羽如今的实力仍然不如当初的赢奕,她也同赢奕当初面临的处境一般无二,她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经脉之上处处裂痕,再裂下去,她可能随时就悄无声息的死掉了,她也必须要放手一搏。
站在盛京的城墙上,慕千羽对着陪同的秦川与季林道:“二位丞相,十日之后祭天,烦请通知礼部去安排。”
秦川外貌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只有透过那永远沉稳镇定的双眸才能大概猜到他本身并不年轻了。
季林作为原本大周的丞相,如今官拜大商左丞相,仍旧是花白的头发胡子,看起来便是个和蔼的老者。
两人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代替慕千羽治理一方天地,是何等沉稳安定之人。
即便是是这样的两个人,听到慕千羽说这话都不由的心头一跳,来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十日,是千秋万代的大商基业,还是分崩离析的帝朝末路,便要在十日之后揭开谜底了。
曾经的大商失败还有慕千羽接着,如今再败,想来天下无人能扛得起这重任来。
如今四海臣服,皆因帝君一人之功,若帝君身死,即便他们政治手腕通天,怕是也无法安抚天下无数野心勃勃之辈。
“陛下,恕老臣口不择言,是否当立储?”季林耿直的道:“当今公主颇有陛下当年之风,想来必能成为大商未来之明主。”
这话说的已经不含蓄了,便是怕她死了,大商未来无主。
慕千羽摇头:“万事兴衰都自有其规律所在,囡囡志不在此,朕也不想将沉重的天下压在她的身上,她还小呢。”
“陛下。”季林有些急,但慕千羽已经决定的事情,他深知不能挽回,也只能表达一下自己的遗憾。
“季丞相。”秦川看向季林,对他微微摇头,又道:“陛下必然功成,我等不必操心那许多。”
开天在即,还是不能动摇陛下心中这口气,一旦气泄了能赢的局势恐怕也会输。
季林只得点首,两人稍后告退,同礼部一同筹备祭天仪式。
实际上祭天仪式一直都有在准备,流程已然安排好了,只要定了日子便很容易办了。
“立储。”慕千羽自己一边走着一边笑:“我那丫头才不受这个罪。”
每每想到女儿身上没伤她就会暗自庆幸一下,她可不想孩子也与她这般挣扎在生死线上,这也是她一直没有与北辰夜诞下亲骨肉的原因。
囡囡毕竟是莲花所化,身体状况可能与肉身并不一般。
她是一直怕生下自己的孩子却无法陪伴它,甚至让这孩子经历一遍与她一般的痛楚,这都是她不想面对的事情。
“陛下,起风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吧。”柳馨儿在慕千羽身旁道。
她们家陛下已经站在城墙上一个下午了,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一会儿是成群结队的鸟儿、吹动的树梢。
她们没有敢打扰,但也能感受到陛下身上的气息,是轻松闲适的,就好像她只是想在这里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这城池真大啊,看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头。”慕千羽感慨着。
“是啊。”
“若是住了人可就热闹了,到时候我们便在闹市中隐居,做个什么营生好呢?”慕千羽一边琢磨着一边走下城墙。
柳馨儿、拓跋瑶与小兰儿都没说话。
“如果给你们二人一件铺子,你们打算做些什么?”慕千羽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