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年啸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顿时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他佝偻着身躯朝着那光头走去,猛然一把拽出光头。
“你有这种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他厉声质问道。
“跟你说?”那光头疑惑一声,进而冷笑道:“你怕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圣母。”
年啸顿时气的差点没喘上一口气,指着他的手都发出颤抖。
年崇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稳住自己的父亲。
“你糊涂啊!
我再怎么圣母,也不会拿自己的族人开玩笑!
把他们留下,我们的族人都可以免于灾难!
这种事,你应该一早就告诉我!
我可是族长!你私自藏着捏着算怎么回事!?”
年啸说的振振有词,甚至眼含泪光。
不知情的谁也想不到他有这般演技。
“说吧,这件事是谁起的头,还有谁知道。”
此时的年啸黑着脸,像是在已经处于随时可能爆发的边缘。
一时间,有一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
显而易见,他们也是其中之一,也都没告诉过年啸。
看着那群低下头的人,年啸双目瞪得极大,气的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他手指着那一大群低着头的人,嘴里不断念叨着:“你们……你们……”
“父亲!!别气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尽快想想对策吧。”
年崇是个典型的直线思维,当下事情已过,便立刻抛弃,进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件事情上。
大部分男性都是直线思维,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下一个问题。
要不然就是,发现问题,无法解决问题,忘记这个问题,下一个问题。
总归不会在一个事情上纠结太久。
当然了,那只是大部分情况,如果真遇到了大事件,谁都会懵。
闻言的年啸好似得了哮喘一样疯狂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缓了好久,整个云海村静的只有他的呼吸声。
因为秦狱等人的离去,意味着他们明天必须上交一名完璧之身的少女。
“说吧,这件事,是谁起的头,谁组织的你们,谁又说不准透露出来给我。”
年啸低沉的声音显得尤为恐怖。
只见那群人互相看了看,良久之后,他们便朝着同一个人看去。
那便是刚刚的光头,谢彬。
虽然名字有书生气质,像是个文言雅人,但他却是个战力十足的肌肉男。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当初这件事是你们全部人都一起同意的!”
此时的他倍感不妙,朝着那群看他的人发出厉声怒吼。
“是你吗?谢彬?”年啸眯了眯眼,表面是在疑问,但实际上是在施压。
“是我又如何!!”他大胆的承认了。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算与年啸正面对抗。
“若不是你……”
“是我怎样!”光头话还没说完便被年啸猛地一声怒喝打断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齐聚于他身上。
他是村子里最慈祥最温和的人,很少这么大声说过话,也很少吼过人。
同时,他也是村子里最狠的人。
对自己狠,对同伴也狠。
因此哪怕是花甲之年的他,依然是一村之长,无可撼动。
“怎么,你是想说,是因为我太善良了,怕我把这个东西泄露出去给那群家伙吗?”
年啸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光头缓缓走去。
直到他走到了光头身边。
由下而上,仰视着那个光头。
那光头一时间被他的气势吓得微微后退一步。八壹中文網
下一刻,年啸那风烛残年的身躯瞬间膨胀起来。
狂暴无比的恐怖肌肉瞬间充斥则年啸的整个身躯。
前一秒就是个驼背老头,后一秒就成为一个肌肉巨人。
刚刚还仰视着光头,现在已经变成了俯视。
“混账东西!”
他暴怒一声,猛然一巴掌将那个光头壮汉扇飞出去。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云海村的村长!”
他整个人张开巨臂,发出令人震撼的恐怖威压,所有人都能在此时感受到他的愤怒。
随着嘶吼结束,他那膨胀起来的肌肉便缓缓收缩回去,变回了之前那个瘦小的驼背老头。
“谢彬,你太让我失望了,明天就拿你的女儿去上贡。”
年啸的一句话彻底让那光头陷入绝望。
刚刚才被扇飞出去的光头瞬间爬了起来,整个人匍匐在年啸脚下。
“村长我错了,我错了,别拿我女儿上贡,不要把我女儿给那怪物……
都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把我怎样都行,只要我动我女儿就好…
求求你,不要动我女儿……她才十三岁啊……
我答应过她,要抓一只大大的海星给她当结婚礼……
村长,求求你,求求你……”
那光头匍匐在年啸脚边一边哭诉一边疯狂磕头,将额头都磕破了血去依然没有停下来。
年啸黑着脸看着他的一切。
“谁家的女儿……都是这样的,我无能为力……”
年啸冷漠的说完这句话,便收回了脚,从他身边略了过去。
“不要!村长!不要这样!不要把我女儿上贡!”
他急了,赶忙抓住年啸的裤脚拼命哭诉着。
“把他关起来。”
话落。
两个村民将他架了起来。
“凌儿,快跑!!快跑啊!!!”
他痛苦的叫着自己的女儿,那个才十三岁的女儿。
但为时已晚,谢灵儿也被抓了起来,为了防止逃跑,都关在了一个石头屋里。
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人敢出手,也没人敢发声。
因为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人类有个很有意思的特性。
在同等条件下,见到别人比自己更惨,自己的惨就会得到安慰。
反之,如果别人比自己更舒服,自己的舒服就变得不是那么舒服了。
比如两个人上课说话都被抓了,一个人先是被罚抄课本一遍,他会觉得自己很惨。
但如果第二个人被罚抄十遍,他便会觉得自己。
哎,好像还挺幸运的。
反之。
在同一个家庭下,姐姐和弟弟都考了第一名。
姐姐得到的奖励就是去游乐场玩一次,她会觉得很舒服。
但弟弟的奖励是去游乐场玩三天两夜,还买了很多昂贵的纪念品。
此时的姐姐,便不会觉得舒服了。
咱们把这个叫做公平。
就像此时的云海村一样。
已经有很多家庭的女儿都被上贡过了。
但如果后面的家庭女儿没有被上贡,反而是有外人顶替。
然后没有被上贡过的家庭,在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相当开心愉快。
那么。
这时候。
那群被上贡过的家庭,就会集体造反。
他们会想着。
“凭什么他们的女儿什么事都没有,该上贡的都没有上贡,都活的开开心心的,凭什么!凭什么是他们!”
“我的女儿当初叫的那么撕心裂肺,他们都在冷漠的旁观着,凭什么这群恶魔最后活的这么好,凭什么他们的女儿没事!”
“…………”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人告密给村长年啸。
因为告密的那个人,不单单是儿子被秦狱等人救了而已。
还有一点,就是他儿子喜欢的一个女孩,被上贡了。
或许告密的其中,也有这一点复仇成分。
当然了,在他告密之前还有没有其他人告密,也尚且不知。
总而言之,在他们那一伙,除了十一名有女儿的以外,还有不少是已经被上贡过的家庭。
谢彬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有点想当然了。
是啊,抓住秦狱一伙,将这个岛从魔窟中解救出来。
但他没想过,那群被献祭过的家庭是怎么看的,他轻蔑了人性,又或者,无视了人性。
这一天,黑暗的日子并不算长。
因为一早就抓到了适合的人选,没有人再心惊胆战下去。
至少,可以再支撑三个月。
因此,这一天倒是显得较为平常。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压抑。
这一天过得很快。
次日。
上贡日。
一早,他们便整装待发,在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待发。
他们就像训练有素的军队,整整齐齐的站在一块儿。
在这个队伍的最中间,有一个硕大的木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正是那光头的女儿,谢灵儿。
她红着眼睛,泪已经流干了,嗓子也喊哑了。
昨天她哭喊的叫了一晚上。
这是正常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四个人扛着木笼子,带头的是年啸。
他们表现的像是在庆祝什么盛大喜事,又唱又跳的上了路。
他们沿着大陆朝着后山的方向前行。
“原来那不是拿来歇脚乘凉的地方啊……”
阎立夏此时泛起一股恶寒。
这条路延伸到了山顶上,山顶上有着一个硕大是石桌子,还有几个石凳子。
当初的他们还以为这儿是用来开宴会的,没想到却是用来上贡的。
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们要在山顶上建这个玩意儿了。
不然谁会没事爬到山顶上去开宴会,那不是闲的嘛。
“这村子我总感觉有股违和感……”
对于感情比较敏感的紫熙似乎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又说不上来。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我错觉呢。”
应和紫熙的是冰沁,两个本身都是为了争抢秦狱的情敌,却在相处中成了好姐妹。
当然,除了她俩以外,阎立夏和雪晴等人也都玩的很好,整体来说像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