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
厉靖庭带着程程来到沈江清的墓碑前。
因为没人看望,墓碑前只有他上次送过来的那束白玫瑰,已经枯萎发黄,孤零零的摆在石台上。
墓碑上的照片是沈江清最年轻漂亮的时候,眉眼温婉,唇红齿白。
这是程程挑的。
他要永远记得妈咪最美的样子……
“沈江清,我带程程来看你了。”
“这么久不见,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吧?今天过来,也是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厉凌炀死了。”
“你到死都深爱的厉凌炀死了,死在一场爆炸中,说起来,你们应该已经在地下团聚了吧?”
风吹着有些凉意,厉靖庭薄唇邪肆的扬起,一句句话着家常。
“活着的时候不能跟他在一起,现在我把他送下来陪你,也算是成全你了吧?”
程程听到厉靖庭和沈江清的对话,小拳头微微攥紧,一会儿后,又松开了,奶声奶气的开口,“妈咪,大伯死了,以后爹地就是厉氏集团的总裁了,我也会是厉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你再也不用担心我受委屈了。”
说话间,他又弯腰把原先枯萎的那一束收起来,取出新鲜买的玫瑰花摆好。
好闻是花香飘进空气里,他鼻子却有些酸。
“可是……程程还是好想你。”
稚嫩的声音透着哽咽。
“我昨天晚上又梦见你了,还梦见害死妈咪的人都付出了代价!以后,我会乖乖听爹地的话,争取早日接爹地的班,继承厉氏集团,完成你以前对我的期望……”
妈咪说过,程程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哭的……八壹中文網
程程又赶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收了回去。
厉靖庭揉揉他乌黑的发顶,向来邪佞的眼底闪过宠溺。
“沈江清,我会好好培养我们的孩子,下次再来,希望是来告诉你更好的消息。”说着,厉靖庭牵起程程的小手,淡声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两个人陪沈江清待了会,离开后,墓园再次回归寂静。
程程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到沈江清的墓,鼻头酸酸的。
厉靖庭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见屏幕上的号码,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先回车子上,爹地接个电话。”厉靖庭站起身。
程程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自己回到了车子上。
“怎么了?”厉靖庭接通了电话。
“庭少,上次您董事会宁以初之所以会去的那么快,除了徐特助,好像还有人给她通风报信……”
厉靖庭邪气的挽唇,“这么说,那些个老东西,不服我的还挺多?”
助理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马上说,“我现在就用那些人的把柄再敲打敲打他们。”
厉靖庭作为一个私生子想要掌控厉氏集团,想要股东们都支持他,除了明面上的本事,私下里,他掌控了许多人的黑料,没有把柄的就制造把柄。
……
三天后。
载着厉凌炀遗体的飞机,准时降落在帝都机场。
厉家虽然早就封锁了机场周围的一切,但走漏的风声,还是吸引来大批记者举着摄像机围堵在机场。
“劲爆咨询!厉氏集团总裁厉凌炀遗体归国,意外去世真相即将揭开!”
“现场直播厉氏集团总裁遗体归国,让我们大家一起持续关注……”
他们争先恐后的蜂拥而至,每个人都兴奋的想得到最新的消息,却没有人去在意这件事对于整个厉家来说有多么沉痛。
机场大厅,宁以初站在原地,单薄的身躯站得笔直。
舆论和闪光灯从她四面八方袭来,都没有动摇她分毫,目光始终盯在出口那边。
她多么希望厉凌炀会走出来,哪怕受了伤,但也会对自己张开双臂说一句,“我回来了,只是受了些伤,让你担心了。”
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奇迹的发生。
几个工作人员神色肃穆,一口漆色的棺椁被抬了出来。
即便宁以初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口棺材,视线还是瞬间被模糊了。
保镖抬着棺材下机。
宁以初突然掠过所有人,一步步来到了棺材跟前。
“宁小姐,请节哀……”
“把棺材打开!”
宁以初唇瓣轻启,短短几个字掷地有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什么?”徐特助都懵了。
“我说把棺材打开!!”
宁以初面色紧绷,她不相信厉凌炀真的死了。
“宁小姐,你冷静一下……”
徐特助完全想不到这样疯狂的话居然是从宁以初口中说出的。
“我很冷静。”
宁以初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
她眸子平静,就如同冻结住的湖面,掀不起半点涟漪。
“除非让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否则我不愿意相信棺材里的人是他!”
机场外面还围堵着许多人,苏慧月也紧紧扑了过来,眸光凝视着那口棺材,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没了……
“打开吧。”徐特助见她们都在看着,颓然的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
一干人缓慢地推开了棺材的棺盖。
木头滑下的沉重声音闷闷地砸在了她的心头。
宁以初飞扑上去,不顾恶臭味,双手搭在棺材上。
只见一具漆黑的躯体躺在棺材中,已经被烧得面目全废皮肉翻卷,甚至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上面散发着的腥臭味。
谁都没有办法将这具躯体和厉凌炀联系到一起,只能从大概的身形轮廓来判断或许真是同一个人。
宁以初的视线落了下去,当触及到尸体胸口处的时候,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靠近心脏的地方安静地躺着一枚胸针。
哪怕已经烧得变形,但宁以初还是认出来了。
因为这是她送给厉凌炀的。
她甚至还能想起当时厉凌炀在收到胸针时说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个表情。
“天啦,快看……那边是开棺了吗?”
“竟然大庭广众就开棺了!这是不相信厉凌炀已经死了吗?”
周围的路人交头接耳的,乱哄哄地闹成一团,宁以初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棺材里的尸体,仿佛一切的喧闹都已经与她无关。
眼泪,啪嗒一下涌了出来,氤氲在了宁以初搭在棺材旁的手背上。
灼得她皮肤发烫。
宁以初浑身颤抖,有种想要把这具尸体捞起来的冲动,可身边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