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到门口的人影时,米娅朝那儿看去。
只见家佣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压低声音问:“怎么样,米娅医生?”
“刚睡着,现在还是很烧,针灸见效没这么快。”
米娅同样轻声回答她,并且将手收回来。
时间已到。
她将沈司卿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擦拭后放置旁边的软布。
家佣一脸担忧。
“唉……”八壹中文網
她在边上重重地叹气,好似颇有感慨。
米娅没有追究,只是随口问:“沈少今晚不在,没交代去哪吗?”
“呃……”
家佣迟疑过后,如实道:“交代了。少奶奶今天回国,少爷过去接机……”
闻言。
正在拔针的米娅,她的动作一颤。
而她的细微动作,刺激到沈司卿的其他穴位。
突如其来的刺痛。
让正在睡梦中的他,眉心紧紧皱起,表情也跟着痛苦。
意识到不对劲,米娅急忙将针拔除。
她的眉心也跟着不悦的皱起。
还以为他是去忙什么。
原来,是因为怀孕的妻子回国,所以丢下生病的儿子不管。
呵呵。
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还要带另一个来到这个世界。
真的合适吗?
对他的孩子负责吗?
不过,毕竟是叶诗涵自己的孩子,她应该也会爱护有加吧。
再加上。
她腹中的孩子,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婚生子。
遭受的待遇一定是最好的。
反之。
对比之下的沈司卿……
米娅看着他的眼神,漫上更多的心疼,以及对沈时礼的嫌恶。
她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拔针。
一根接着一根。
家佣在旁无奈的叹息:“也不知道少爷那边什么情况,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少爷现在身边也没助理,实在是没办法,才只好打电话联系你。米娅医生,多亏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米娅整理着银针,用软布擦拭着针头部位。
她没有看她,只是说:“没事儿,你去休息吧,我答应孩子今天会留下来陪他。有我在这儿照顾他,不会持续发烧的,我必保他无恙。”
有她的这句话,家佣如释重负。
“谢谢你,米娅医生,太谢谢你了!”
家佣连连道谢:“那我不在这儿给你添乱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叫我。我就在楼下的保姆房里……”
“好。”
米娅说罢,余光目视着家佣的离开。
她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待到她走后,米娅看着睡着的沈司卿。
即便他已经陷入昏睡,可他湿透的发丝和通红的皮肤,以及脸上挂着的泪痕,无不让她觉得心疼。
她走向洗手间。
取来一盆温水,用毛巾沾湿拧干后,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身体。
一遍又一遍,协助他降温。
时间也因此分秒流失。
直到夜深人静。
不知过去多久后,沈司卿的高烧才算是退下。
原本一直在梦里哼哼唧唧的他,也终于安静的不再发出声音,只是沉沉地睡着。
至此。
米娅才感觉放松一些。
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懈,忙碌一天的她,此时也是疲惫至极。
她的眼皮发沉。
可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她隐隐听见楼下传来交谈声。
米娅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可通过声音,能够分辨得知——是沈时礼过来了。
想到他在沈司卿生病时对他置之不顾,再想到以后等叶诗涵生下孩子后,沈司卿的处境和遭遇会变得更加糟糕。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或许会不停的发生。
现在叶诗涵还没生下孩子,沈时礼就已经照顾不周。
以后呢?
沈司卿会被他如何对待?
想到这儿,米娅不由得想为沈司卿鸣不平。
一股说不出的护犊子心理油然而生,让她原有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
听着楼下的对话声消失,再听楼梯那儿传来脚步声。
虽然隔着房门。
但是通过脚步的频率和轻重,米娅能够确定沈时礼正朝着沈司卿的房间走来。
想到他今天晚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而他作为父亲却失联。
他的不尽职,让米娅情不自禁的起身。
她几乎不假思索。
出于本能一般,她走向卧室门口。
在沈时礼赶到之前。
米娅已经主动从卧室走出去,带上门的同时,她用身体挡在房间门口。
她突如其来的出现,让原本正准备进去的沈时礼,与她间隔不到一米的距离,他被迫停下脚步,意外的抬眸看向她。
“米娅……”
沈时礼的表情复杂,有些一言难尽。
可米娅却是冷着一张脸。
她背在身后的手,握着门把手,这架势俨然就是不愿意放他进去。
“孩子刚退烧,睡得正香,还是别去打扰他比较好。”
米娅的一句话,让沈时礼的脸上显露窘迫。
以及。
她责怪的语气,更是令他难堪。
“……”沈时礼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对她尴尬的笑笑,又感激道,“米娅,今天晚上的事,刘姨都告诉我了。谢谢你……”
“与其得到别人的帮助后感谢对方,不如自己努力做好。”
米娅的语气冷漠,完全不吃沈时礼的这一套。
切实的感受到她的针对,甚至还夹带着数落的感觉,沈时礼更显狼狈。
然而。
此时的米娅在气头上。
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是否失态,有没有资格教训他。
此刻的她,只想教训一下这个没有做到本分的父亲。
“不管你和孩子的生母发生过什么,既然他是你的孩子,你就应该对他负责。沈少难道不觉得,你作为孩子的父亲,太失职了吗?”
米娅对他说:“你口口声声说,孩子的生母是你爱的女人。既如此,难道你不应该更加用心的照顾好孩子?要不然,你对得起她,对得起孩子吗?”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有些过错是无法弥补的。沈少如果懂得这些道理,就应该处理并平衡好各种关系,别让你的孩子感到不幸……”
话说到这儿时,米娅的脑海中,闪过她的念安。
归根结底。
他才是那个最不幸的孩子。
沈时礼的脸色沉下去,他垂着眼睑没有说话,只是攥紧着手里的文件袋。
气氛变得沉重。
深吸一口气后,沈时礼说:“我今天晚上,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