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呗。”命锦笑的眉眼弯弯,将手中的包袱递了过去。“这是母亲让我带来的月银,还有母亲昨日新买给你的襦裙,和我的一样哦。”
“大夫人怎的又给我买襦裙,上次买的还在柜子里放着呢。”
“哎呀这次的不一样,我听母亲说等你生辰那日要在府里办的,你可不是得好好打扮一番?”
听到此话,命昭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似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府……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我过来时母亲特意说的,她说今晚就会和父亲商量好,你那日且打扮美美的等着就是了。”
命昭听着,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因为母亲是罪臣之女,自己从来都不能去府里,更别说是入族谱了。
就这庄子,还是以管家名义所买。
就怕自己的身份被瞧出端倪,被有心人捅开,传到当今圣上耳中。
如今听到自己能去府里,命昭怎能不兴奋?
“好锦儿,你快一起帮我瞧瞧,那日我该穿哪件襦裙。”命昭说着,拉起命锦的手跑向屋内。
速度太快,脚下被绊了好几次。
“阿昭你跑慢点,我都要跟不上了。”命锦在后面气喘吁吁,追的很是吃力。
心中暗道自己以后要认真操练,可不能再想今日一般,跑都跑不过阿昭了。
姐妹二人一进屋,直奔放襦裙的箱子而去。挑来捡去好半个时辰,才勉强定下较好的一套来。
“阿昭,就这件吧。”
“是上个月母亲特意去锈阁制的,用料可是上号的蜀锦,你穿上最是好看了。”
“好,那就这件。”
命昭点点头,将那件另外存放起来。
两人又一同挑了其他的东西,直到天快黑命锦才出了庄子。
“阿昭,你生辰那日一定要打扮美美的,我和母亲一同来接你呦。”
“晓得了,你回府路上小心些。”
看着命锦的马车远去,命昭也关了门。
回屋坐了好半天,心情却是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终于能回将军府了。娘亲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会高兴的吧?
一定会的!
……
夜渐深。
白日里热闹的街道也没什么人了,只剩不多几人在路上走动。
将军府中,宋氏正绣着花样。
“夫人,阿昭那边的月银可差人送去了?”
“放心吧,今儿一早就让锦儿送去了。”宋氏听到询问声,回头淡笑着回话,“过几日就是阿昭的生辰,那日我们可否将她接回府里?”
“接回来也好,对外称作是远方亲戚。”命诚点头,想到命昭她娘的身份,又在后面补了句。
“想必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不知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正交谈着,院外脚步声急促而来。
二人对视一眼,匆匆披上衣衫出了屋子。
府里管家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二人出来急忙开口:
“见过老爷夫人。”
“不远处暗神卫正朝着将军府过来,领头的是苏宁。”
命诚皱眉,目光看向半空。
暗神卫是皇上手底下的禁卫,是皇上还在太子之位时秘密培养的死士。专门为皇上处理一些重要的机密,且只听皇上一人号令。
这深更半夜来势汹汹,究竟是为何?
管家口中苏宁那厮,则是禁神卫的领头人,尚书府的大公子。
从小就是太子的伴读,长大后更是展现了卓越的修炼天分,被皇上破格纳入暗神卫。
短短一年,就坐上了领头人的位置。
对于此人,命诚倒很是欣赏。
不过苏尚书那老东西一直和自己不对付,在朝堂之上屡次与自己作对,在外人眼中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为过。
今日既是苏宁领头,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来不及多想,命诚匆匆吩咐管家:“你去叫醒府上的小辈,让他们速速从后门出府去。嘱咐他们若是家中变故,断不敢在京中多逗留,想法子尽快离京。”
命诚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踹开。
翻墙而出的管家,也被抓着压在队伍后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命诚的视线从院内御林军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转向旁边的太监路由身上。
苏宁再威风,也没有自己官职高。
旁边低眉垂眼站着的路由就不一样了。
虽说是个阉人,却是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很是得圣心。
“不知路公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命诚上前,淡笑寒暄道。
“皇上密令,大将军命诚通敌叛国,勾结北冥国皇室。”路由顿了顿,在命诚惊愕的目光下徐徐开口,“命氏一族……诛九族!”
尖锐刺耳的声音落下,其中意思更是令命诚惶恐不已。
将军府这么多年来,为青玄打了数不清的胜仗,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三年前夺嫡之战,更是一路披荆斩棘,立保当今圣上做上皇位。
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命诚沉了脸,语带愤怒的开口:“路公公此话何意,昨日皇上还请微臣去御书房一叙,假传圣上旨意这罪名可不小。”
话虽如此说。
命诚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路由他没那个胆子。
天要亡我命氏一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命诚心中悲切,闭上眼紧握双手,“路公公动手便是。”
旁边的大夫人好不容易悠悠转醒,恰巧听到这么一句,转而又晕了过去。
路由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而后退步站到一旁。
苏宁话都懒得说,冷眼扫向命府三人,抬手示意身后的暗神卫动手。
其他院落里,暗神卫破门而入。
小孩的哭喊声,大人的求饶声,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可见。
一声一声,刺痛着命诚的心。
半刻钟过去,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往日偌大的将军府,此刻已然成了一间死宅。
命诚扫了眼走向自己的苏宁,伸手将吓晕的宋氏抱在怀里,眼神悲痛的扭断了她的脖子。
紧接着,就是自己。
自此,这场屠杀才算结束。
除了不为人知的命昭以外,命氏一族再无一人存活。
不远处的顾府,老人听着屠杀声自语:“最是帝王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