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沾满血的双手倔强举起。
因为少年动作，结痂的伤口再度裂开，黑乎乎的血液顺着手指留下，缓缓藏进衣袖中。
左手尾指向下耷拉着，依然是被打断了。
“我没认输，比赛还没结束呢。”
顾朝阳不肯认输，艰难重复方才的话。
挣扎着站起身，顾朝阳用尽全身气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慢悠悠转头看向台下，一张张脸泪流满面，跟哭丧似的。
“哭…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顾师兄，咱们不打了。”
“这天玄学院有什么好，咱们不去了！”
“就是，顾师兄快别打了，咱们不去了。什么天玄学院，咱们不稀罕去！”
顾朝阳并未回话，强撑着身子看向对面高台，右边角落的位置，命昭正神色肃穆看向自己。
妹妹还在台上看着呢，怎么呢能认输？
命昭的实力，顾朝阳自然清楚，进天玄学院一点不在话下。若自己去不了，她一个女孩子去被欺负了怎么办？
自己可是答应爷爷在外要保护好她！
天字班区域，一张张熟悉的脸。
见顾朝阳看过来，沈知节胡乱擦掉眼角泪水，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扫过一张张脸，顾朝阳坚定缓慢地转头，和对面怪异的男人四目相对。
“来啊，我可没投降。”
可如今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弓，分分钟就会倒下的样子。压根不用对面出手，随便上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都能将他掀翻在地。
负责主持那弟子面露难色，眼神摇摆不定，最后看向高台上观赛的院长和各位长老。
“院长，这……”
院长手一摆，神色严肃地看向顾朝阳道：“顾家小子，你确定还要继续？”
“再接着打下去，你必然全身骨折爆体而亡，也毫无赢得胜利的可能性。”
“院长大人，我确定。”
提及有可能发生的惨状，顾朝阳丝毫不惧，斩钉截铁地出声应下。
老人不再多说，摆手示意比赛继续。
“院长大人，顾师兄再打下去，只怕……”负责主持的弟子正要再劝，声音猛然被打断。
“兄长加油！！！”
一道更响亮的话，响彻在整个擂台周边。
众人回头望去，那站着大声喊话的人，不正是这几日风头正甚，一招击败林汐儿的人。顾家养女，顾朝阳的便宜妹妹顾昭？
一时间，底下分评扭转。
什么贱人、没安好心之类的话，全冲着命昭涌了过去。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顾老太傅好心收留她，如今这人一开口就将人嫡子往死路上逼。”
“能指望乡下来的贱丫头安好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不是以为顾朝阳死了，她就能顾家唯一的小辈啊？”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得出来这话？真不怕顾老太傅寒心呐！”
……
底下人越说越起劲，各种辱骂命昭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压根不带重复的。
命昭面部表情，只当没听到。
从私心上，命昭自然希望便宜兄长认输。可顾朝阳那么骄傲臭屁的性子，可能吗？
既然不认输，那就去奋力一搏吧！
只要不是丢了命，自己都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你们闭嘴！”
用尽全力的吼声从擂台响起，甚至后半句没力气说完破了应。
顾朝阳气的咬牙切齿，休息了好一会才喘着粗气开口：“顾昭是我的妹妹，我们家人都舍不得骂一句，你们凭什么这般肆无忌惮口出恶言？你们算什么东西？”
被心悦之人恶语相加，大抵比让人打败更加难受。
台下女弟子懵了一瞬，泪水缓缓划过脸颊，忍着委屈道：“顾师兄，我们是不想让外人害死你……”
“你说错了，你们才是外人。”
“顾昭是我妹妹，容不得你们轻贱辱骂。今日你们恶语相加、骂过的话，日后我一定会讨回来！”
顾朝阳说完，转身不再看擂台。
与此同时，台下传来零零散散的打气声。
“顾兄加油，我们才不会认输。”
“就是，顾朝阳，本少爷命令你，将对面这个丑丑的家伙打趴下！”
顾朝阳嘴角扯开笑容，看上去很是开心。下一瞬，面色突地铁青无比。
与此同时，台下苏子衿微微一笑。
风从耳边吹过，少年耳边一句低语响起，“纯情少年，加油哦。”
……
顾朝阳背对众人，罕见红了耳朵。
心中还有闲心庆幸，幸好自己如今耳朵上全是血，背后之人看不到通红的耳朵。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顾朝阳将一切都算在了对手身上。
“来啊，古怪小子。”
“既然顾师兄执意如此，那我就尊敬不如从命了。”
那人阴险一笑后，伦着大锤上前。
顾朝阳如今灵力耗尽，只得下意识用手去抗。
台下众人闭上眼不忍再看，仿佛已经预感到顾朝阳骨头碎裂，再次砸在地上的画面。
一秒，两秒……
整整一分钟过去，台上未传来丝毫声响。
众人睁开眼，看向台上。
顾朝阳依旧在原地稳稳站着，对面那人举着锤子龇牙咧嘴、任凭他用多少灵力，却是始终再也无法往前半步。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环顾台上台下，最后将目光投向天玄学院几人中，那抬手输出灵力的年轻男子。
“不用打了，对面那人吃了压制实力的秘药，他根本不是那名弟子本人。”
男子轻飘飘开口，说话间灵力猛然一击，顾朝阳对面之人重重飞起砸在擂台上。
此话一出，上到院长、导师，下至台下看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惊。看向砸在擂台上的人，眼神很是不可置信。
这人压境界冒充
那他又是谁呢？
在微生的示意下，天玄学院一长老走上擂台，轻松扯下一张人皮面具。
撕拉——
随着面具被扯下，熟悉的同龄弟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明显的中年面孔。
见此，台上台下皆是不可置信。
“是他？”
“他怎么敢的，这可是青玄学院，台上甚至有天玄学院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