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命昭早早醒来跑去祖父院落。
昨晚思索再三，对于心中那个不确定的猜测，命昭还是决定直接问老人的好。
却不想一进院子，顾朝阳早就到了，这会正扶着老爷子在院中走动。
命昭微愣，遗憾自己今儿怕是问不到了。
看着不远处的顾朝阳，心中诧异难掩。看来自己这便宜兄长只是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是很重情的人。
“阿昭怎得这么早来了。”
就在命昭愣神的功夫，那侧老爷子已是发现了院中多出来的人，笑着出声询问。
“祖父，兄长。”
命昭笑着唤人，上前两步。
今晚一晚的休息，老爷子这会状态还算不错，面色比昨晚要好上一些。见二人都这么早过来，心下高兴，拉着一块唠了好一会儿。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管家在一旁出声提醒，顾肃才意犹未尽收了声。
动身之际，转头看向命昭两人道：“走吧，一起进去。这两日吃的清淡，嘴里都淡出盐来了。今儿你二人在院中，管家定然准备了不少吃食，老头子我正好蹭两筷子。”
说罢哈哈大笑，先一步走在前头。
命昭二人对视一眼，无奈跟上。
三人围桌落座，饭菜果然如老爷子所猜一般种类不少。
“你看，我就知道。这几日你二人过来吃饭，老头子我也就有口福了。”
“老太傅，您忘了太医吩咐的了，这几日要忌口。”管家满眼无奈，在一旁小声提醒。
老爷子这才作罢，神色悻悻。
一旁命昭留意到老人神色，心中顿觉不对，祖父的反应明显是对太医心有抵触。
内幕莫不是真如自己所想一般……
命昭心中一跳，不小心打翻了碗筷。
叮咣——
青瓷碗掉落在地碎成一片，发出刺耳的响动。
“怎么这般不小心？真笨！”
顾朝阳嘴上嫌弃，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见命昭手被碗划伤，起身飞跑出去找医师。
“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用完饭回院子再多休息会。”顾肃神色担心，出声询问，“伤的怎么样？可有大碍？”
“祖父，只是不小心被碎片划到了，不碍事的。”
命昭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见顾朝阳飞奔进来，手上还抓着一惊魂不定的医师。
“快给她瞧瞧，没什么大碍吧？”
那医师被顾朝阳拽住，一路过来跑的体力不支。刚停下好不容易缓口气，又被指派过去查看命昭的伤。
顾朝阳那般着急，医师真以为是什么要紧伤，也不敢耽搁匆匆上前。
在看到顾昭手上伤口后，宽慰的话梗在心口。
这哪里是没什么大碍。
若是再玩一会，只怕…伤口都要愈合了！
不过是划了点口子，毛小子这般急匆匆的，当真是一点也不稳重。
医师心中无语，取出药粉纱布包扎一番，起身回过老爷子话后没好气地瞪了顾朝阳一眼转身离开。
就这么点小口子，在顾朝阳骇人的目光下，命昭眼睁睁看着医师一圈圈缠上纱布包扎，心中一阵暖流一阵阵划过。
——
用完饭后，瞧见命昭欲言又止的视线，顾肃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亲孙子打发出去。
“想吃城东张家铺子的烧鹅。臭小子你去买来。”
“祖父，你不是刚用完饭吗？”顾朝阳神色茫然，直愣愣出声反问。
毫不意外，喜提老爷子脚踹屁股。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我去。去还不行吗！”
顾朝阳投降妥协，神色愤愤地出了府。
见顾朝阳离开，命昭也便没了估计，单刀直入询问道：祖父，是不是皇帝知道我的身份了？”
此话一出，老爷子神色愣住。
眼中惊愕一闪而过，片刻后装傻充愣道：“没有，阿昭你怎么会这般想，是不是在学院被人欺负了。”
命昭不说话，只定定看着老人。
神情严肃地盯着，确实能让人压力倍增。
老人见忽悠不过去，也收了声。
片刻后，轻叹一口气道：“当真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这丫头，也太过于敏锐了些。”
这便是承认了。
命昭闻言，脸色蓦然沉下去。
“放心，老爷子活着一日，便不会将你置身于危险中。”以为命昭害怕被抓，顾肃拍着胸膛信誓旦旦打包票。
“祖父……”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命昭话至此处，眼中已是泪光隐隐，“都是因为我，祖父才会受这么重的伤，是我对不住祖父。”
在老人承认后，命昭便已想清楚事情原委。
定然是狗皇帝查到了自己身份，逼迫着祖父交人。两方僵持下，祖父才收了伤。
祖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因为自己落得这般田地。
失了君心不说，还被昔日学生上了筋骨……
命昭心中想的越深，便越发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跟着回了顾府，祖父又怎会被牵连到，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如此想着，命昭心中自责快要将自己淹没。
顾肃在一旁，只见小丫头周身灵气疯狂涌动，瞳色更是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这丫头，莫不是有了心魔？
老人大惊，当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一声声地劝告宽慰。
“阿昭，莫要多想。”
“这事迟早是要被发现的，如今这般结果已是好的。祖父无甚大碍，休息一段时日便痊愈了，你也莫要责怪于自己。”
“命家小子将你托付与我，你也唤我一声祖父这么多天，老头子自然不会让你收了委屈。”
“阿昭，多想想家中长辈，莫要被不干净的东西占了心神。”
……
一句句掏心窝子的话下来，命昭情况丝毫不见好转。
顾肃也逛了，不停在饭厅走动，愁的眉头紧皱。
“祖父，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顾肃眼神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快快，进来看看阿昭怎得了。”
顾朝阳进门，瞧见命昭周身涌动的气息，脸色也瞬间难看下来。
“这是…要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