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夭夭离开后,林雄青就得了牧星野的吩咐,派人跟上了沈夭夭。
而阿福,正是负责跟踪沈夭夭的人。
第二日,机灵鬼阿福和阿大阿二等一众暗卫早早地就守在了铺子前,等着沈夭夭开张。
然而,他们从寅时等到了卯时,又从卯时等到了辰时,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见着。
“呼~”
一阵寒风刮过,带起了地上一阵尘土,守在树上的几人觉得身上有些冷。
“阿嚏!”阿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他们虽然武功高,但也架不住这么吹风啊!
“阿福!你这不是诓咱们兄弟的吧?这都从天黑等到天亮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出声抱怨的正是阿二,他性子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
他们可是从天不亮就特意过来蹲守了,连暴露身份都顾不得了。
身为暗卫,他们平日里是不能随意出现在人前的。
看看!为了主子能吃上口喜欢的,他们做了多大牺牲!
眼见着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几个忙不迭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八壹中文網
阿福不过十来岁,一张娃娃脸很是讨喜。
虽然他年龄尚小,长相稚嫩,但武学造诣颇高,很是得牧星野重视。
听到阿二的话,阿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略有些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且让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他说着跑到了同样站在铺子前探首打量的一老妪面前,扬起自己讨喜的脸蛋,脆生生地问道:“阿婆,今日怎地不见老板开门?”
那老妪转眼看到一圆圆脑袋的孩子,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当即捏了捏他的脸蛋,一脸慈爱地道:“昨日人太多,把沈老板给累着了,沈老板说,要过两日才重新开门呢。”
原来如此。
“谢谢阿婆。”阿福跑了回去。
剩下的几人功力不俗,自然听到了这番话。于是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灰头土脸地回去复命了。
想吃的东西没吃着,心情不好的某人又摔了一只碗。
阿大几人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主子,心惊胆战地退下去了。
这两日,他们怕是又要没好日子过了。
丝毫不知道已经连累到别人的沈夭夭,此刻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甚至因为睡得太香,嘴角还渗出了几道晶莹剔透的口水。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沈夭夭坐在床上,十分没有形象地揉了揉自己鸡窝似的头发,顺带伸了个懒腰。
昨天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她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城里的各类吃食她都了如指掌,但无论是巷子里的蝇头小馆,还是街边的热闹酒楼,所售吃食虽有可取之处,但味道或其他方面却总有些不尽人意。
她知道,一旦她的铺子开起来,必然人流如潮。
沈夭夭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毕竟她十几年来跟着父亲只研究这一件事。
所以开张的时候她特意准备了三天的量。
卖完更好,卖不完就拿去冰窖那边冻着。
馄饨这类东西,最容易存放了。
然而实在令她没想到的是,那馄饨,居然半日就被卖完了!
半日!
沈夭夭当时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来应付这源源不断的食客。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腰酸背痛,浑身散了架似的疼,恨不得瘫在门口那青石板的地上再也不起来。
本来就已经累得够呛了,回到大堂再一看那满桌的狼藉,数不清的碗筷堆叠如山。又想到厨房里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灶具,碗盆之类的,沈夭夭心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苍天啊,大地啊!
救救孩子吧!
她需要帮手!需要小厮!需要有人洒扫!
于是乎,累得半死的沈大小姐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铺子门口贴了大大一张招工告示。
告示上写:本店招工,需小厮伙计等若干,月银六两,包吃。
至于包住这一项,沈夭夭是没有写进去的。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招进来的是个小娘子倒还好说,若招进来的是男子,那她行事可就诸多不便了。
告示刚贴出去,铺子门口就围满了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六两银子?这么高的价!芙蓉醉那边也才四两银子一个月吧?”
“哎呀,管它多少银子一个月。重点是包吃!包吃!只要能吃上沈老板做的饭菜,让我倒贴银子我都愿意!”
“去去去,你们都瞎凑什么热闹,让我来,我有经验!”
“……”
眨眼间,铺子门口就熙熙攘攘地排起了一条长龙。
“老板,俺来试试!”沈夭夭贴完告示还没进屋呢,身后就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她转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肌肉发达裸着身上的猛男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正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要命的是,那猛男手里还各拿着一把铁锤。
“嘶——”
看他这副不要命的打扮,围观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沈夭夭倒也没被他庞大的身躯给吓住,甚至心里还暗暗点了点头。
这人好,长得凶,看上去似乎还会武功,以后若是有人来铺子里闹事,也能镇得住场子。
“你都会些什么?有什么要求?”沈夭夭笑吟吟地看着他。
谁知,下一秒,凶神恶煞的猛男忽然转变了画风。
只见他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红晕,把握着铁锤的双手扭扭捏捏交叉于身前,垂下他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十分娇羞地说:“人家什么都会,力气大着呢,只要能吃饱就行。”
“嘶——”
众人再度倒吸一口冷气,被猛男的这番操作给雷得不轻。
沈夭夭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好脾气地接着问:“那你的食量有多大,怎么样才算吃饱?”
闻言,猛男更加娇羞了,一边害羞地扭着身体一边用右脚来回踢着地上的石板,害羞地道:“人家吃得也不多,只要每顿有一头整羊,两只烧鸡,三只烧鹅就成。”
这还不多?
众人齐齐被惊掉了下巴。
沈夭夭沉默了。
嗯,是挺猛的,有点猛过头了。
照他这个吃法,一个月就把她给吃穷了。
她顿了一下,调整着自己的措辞:“这位……大哥,我这小庙可能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要不,您到别处去看看?”
“你说什么?”猛男猛地抬头,声音一扫前面的娇羞,带着粗重的怒气,把自己的一对铁锤敲得哐哐作响。
看上去似乎是生气了。
然而,还不等沈夭夭有所回应,他马上又换了表情,低着头委委屈屈柔柔弱弱地道:“哼,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会要我,我找别家去!”
接着恨恨地一跺脚,捏着铁锤的手翘起一个兰花指,转身就走。
……
空气里透着诡异的安静。
沈夭夭觉得似乎有一排乌鸦从自己头顶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