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一觉曹玄睡得很舒服，舒服到他甚至差点睡过了头，鸡都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了他才从床上蹦了起来。
外面的天还没亮，他一路穿街绕巷地往烟花巷赶去，路上还拿了牛叔...不对张叔两个包子。等他赶到时嘴里的最后一个包子都还没嚼完。
他趴在王妈的门上就是一阵猛捶，生怕自己来晚了。
王妈也是知道这个点会在这种地方把门敲得这么急的人一定是曹玄，于是从屋里传来了抱怨的声音。
“哎呀别敲了别敲了，我这门哪经得住这么敲啊！”
等里面打开门之后，曹玄才看到屋里还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估计年龄只比王妈小几岁，也是能叫阿姨的年纪了。
“喏，这个是地址，到时候你跟着她走也行。然后这个是王材的地址。”
王妈把纸条塞进了曹玄手里，然后将他拉到一边叮嘱道：“你可得把人给我看好了啊，我看你是相师才相信你的。还有，我表妹是个正经人，大家闺秀，你别动歪脑筋。”
“呵呵，”曹玄尴尬一笑回道，“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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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大户人家的少爷果然与众不同。
而王妈则回头对着里面坐着的女人道：“小妹，你过来。”
然后又对着曹玄说：“这是我表妹赵玉。”
“玉姨好！”曹玄当即就抢先开口。
赵玉看上去倒也没有太含蓄，也跟曹玄打了个招呼。
等王妈一路把他们送到城门口时，曹玄忍不住问了一句：“没有马车吗？”
“要什么马车，大张旗鼓的你是给谁看！”王妈嗔了曹玄一句，然后催促他赶紧上路。
这一路倒也不是很远，大概七八十里地，走快一点的话天黑前还是能走到。不过还想再到王材的家嘛...
曹玄看着纸条上画的特别简约且难看的地图有些犯难，看了好一会才弄明白了上面表达的是什么。
“这哪是顺路啊，”曹玄走在后面自言自语道，“我去了她们村还得再往东走个三十多里地，就算当天到了那老人家也早就睡了。算了，在路上歇一宿吧，又得睡野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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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虽长，不过这个玉姨的腿脚也不慢，总体来说时间跟曹玄预估的也没有相差太大。而且这一路竟是意外的顺利，唯一要注意的就只有那些草丛里的蛇虫鼠蚁了。
等远远看见有一个村子时，天色也才刚刚有些暗淡。
“玄公子，”赵玉指了指远处的村子，“那里就是我们村了。”
曹玄点了点头没什么心思说话，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看待会往东能怎么走。可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几十米处的一个草丛闪过了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羽毛。
“怎么了？”
曹玄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好像是野鸡。”
进了村子之后赵玉说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在她家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
可曹玄一看她家里没有别人于是就拒绝了，这怎么可能不介意。别看他们之间差了二十多岁，可只要在那些乡亲们的嘴里传上一遍，就算差了八十岁他们都能给你说成一段没羞没臊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不过在对方的坚持之下他还是拿了些烧饼当干粮，而这些干粮还是她去邻居家借的，毕竟她已经离开这村子挺久了，也不能让曹玄拿些土豆面条那种没法直接吃的。等拿完之后赵玉就说钱在王妈那里他得去找王妈拿。
曹玄走在路上愤愤地咬了口烧饼，心想这两人果然是姐妹，看着挺老实却一样的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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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村的时候曹玄注意到那只野鸡又在自己的视线里闪过去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在意，现在身上还有烧饼，没必要去费劲抓一只野鸡。
可那“野鸡”就未必会这么想了，曹玄顺着山路一直走到天黑，今晚也看不到月亮，再摸着黑赶路就有些危险了，索性找了个地方生了火准备休息一晚。
而就在他将火生起来的那一刻，柴堆还没完全烧起来时，借着微弱的火光曹玄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那只“野鸡”就在自己面前的树林阴影里，而且很近。
野鸡不可能跟着人跑，而这种模样的动物也不多，但如果是别的东西...那不管是什么肯定都不是善茬。
曹玄二话不说抄起一根还没燃起来的粗木棍就冲了过去，而树后的东西似乎也被惊动了发出一阵响动。
“想跑？”曹玄听见了声音，然后转向了响动传来的前方打算把它给堵住。
他冲到一棵树旁，此时离那个东西就只隔着一棵树的距离了。胸中暗提一口气然后双手握住木棍朝着那个方向就抡了过去，而且还站在了树干遮挡的视线死角。这一棍可谓是下足了黑手，为了防止是什么四足的野兽他还特意把木棍的位置压低了些。
接着就是实打实的命中感从木棍上传了过来，只听见哎呀一声就像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曹玄愣了一下还在纳闷，怎么这声音听着像个人而且有点耳熟。这一带晚上可能出现的妖不仅不强，而且那声音都跟喉咙里卡了口痰似的，也没有这么好听啊。
如此想着他就扒住树干慢慢探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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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金？”
曹玄惊道，这是个人，而且算是他认识的人，这就是前天晚上搞得自己一宿没睡的希瑟。
希瑟被那结结实实的一棍子给打得坐倒在地，揉着自己的腿就不停地嚷嚷。
曹玄看着她那一身五颜六色还插着羽毛的行头也是感到有些好笑，还好自己不是那种随身携带弓箭的猎人，然后就兀自走回了火堆旁将木棍给扔了进去。
他往火堆旁放了几个饼，坐在那听树后面的希瑟嚎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她嚎累了还是没人理她有些尴尬，总之过了一会她还是一瘸一拐地跳着走了过来。
“你不是不回来报仇吗？”曹玄有气无力地说着，今天他也确实有点累了。
希瑟斜坐在火堆旁伸直了腿，不停地用手揉着，可视线却在过来时就没有从烧饼上移开半点。
不过她不像曹玄这么没皮没脸，自己好歹也是有些骨气的人，通俗来讲也就是嘴硬。
“我又不是来报仇的，虽然不喜欢你但也没那么小气，我只是不放心那一家人所以跟来看看，谁知道你绕了这么大一圈。”
曹玄虽然记仇也不大度，可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于是随手拿起个烧饼就丢给了对面的希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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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确实应该看看，”曹玄一边拨动着柴火一边说，“他家里就只有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母亲，还住在山沟里。”
闻言希瑟大口嚼着烧饼的动作一滞，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他。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曹玄又问出了那个问题，只不过这次他的表情相当严肃，眼睛一直盯着那堆跳动的火焰。
“我说了男人都...”
“不是这个，”曹玄直接打断了她，然后看着希瑟，“人命，在你的眼里是什么？”
希瑟也是没有料到会这样，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窘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些该死的人，我就会...惩恶扬善！”
“什么人该死，这是由你说了算吗？”
曹玄看了一眼仿佛定格在那的希瑟，又继续说了下去：“人命不该被这么轻贱，否则自己早晚会后悔。”
希瑟对这些话无法反驳，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难道你就没杀过人吗？”
“杀过，毕竟想拿我这种人的人头去换赏钱的人多的是。不过我杀完以后并不会有你这些心里负担，因为我不会‘随便’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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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瑟听完一愣，心想什么意思，你是说自己现在下杀手已经毫无负罪感了？难道已经杀人不眨眼了？
曹玄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说：“等你长脑子以后会明白的。”
“喂！”这句话希瑟当然能听懂，而且也立马回应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说到这曹玄眉毛一挑，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我说...你不会是那种从家里跑出来想闯出一番名头，结果名头没闯出来把自己给闯成了通缉犯，而且还跟家里断了联系的那种大小姐吧？”
看着希瑟低下头一言不发的样子，曹玄给自己拿起了一个烧饼道：“靠，要不要这么俗套。你们这种小姐就不能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朴实无华的富裕生活吗？”
然而希瑟此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曹玄觉得自己嘲讽的也差不多了，再不适可而止的话这女人怕是得跟自己急眼，没必要再去浪费体力了。
于是他也干脆不说话了，坐那扒拉了一会火堆又吃了两个饼，看见希瑟正坐在那小口小口地吃着饼像是正在反省，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软了下来。
可心里软了不代表嘴上会软，这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不睡就把火看着点。”
然后他就地一躺背过身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