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入吸血鬼的背部，在伤口处泵出一阵鲜血。
曹玄手中不断加力，最后又猛地将其往里推了几分，直到只有刀柄露在外面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手退后几步。
“唔...”吸血鬼往前踉跄几步跪在了门边，他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头也不回地开口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死，就因为我是...吸血鬼吗？”
曹玄见他已经没有了再还手的可能，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从衣服里掏出一瓶紧急止血的药水灌进了地上那人的口中，看见她的状态有所好转后，曹玄才抬头继续说：“因为你们只能通过伤害他人才能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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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闻言摇了摇头，逐渐涣散的瞳孔中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们一家原本生活在西大陆，可就算是躲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也难逃捕杀。那天夜里我的父母将我藏进了港口的船里，可他们却留了下来。我什么也没看见，但也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吸血鬼仿佛是要在死前把这些年憋着的所有话都说出来，他苦笑一声道：“呵，我们生来就需要新鲜的人血，年龄越大渴血症就越严重。可我害怕会再次引来想杀我的人，所以改名杨福，只敢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苟活，也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出来觅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过上正常的生活。”
“你们杀人是为了生存，而我们消灭你们同样是为了生存。”
曹玄话刚说完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在满月才会出来觅食，也就是今天？
“满月？我忘了今天就是望夜节！”
曹玄猛地抬起头，看见头上完整的天花板才放下了心。
“好险，还好我没有把天花板炸出缺口，也不知道外面这会还有没有乌云。”
坏事往往就是这么经不住念叨，就在曹玄刚松一口气时，屋外突然传出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一名捕快拿着刀一脚踹开了门冲里面嚷道：“怎么回事！有人举报这里有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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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玄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是正规火药，并想出示自己奉天监的证明。可又想起晚上乔装出门时为了不暴露身份，将所有能证明的东西都放在了家里，而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就在这时，由于屋内狼藉不堪外加漆黑一片，所以跪在门边阴影里的杨福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
见门被打开了，他竟是鼓起最后一口气将那名捕快扑到了门外。
“小心！”
曹玄大喊出声但为时已晚，那名捕快没有反应过来，刚倒在街上就被杨福一口咬中了脖子。
曹玄拔出背上的木剑向着屋外的杨福跑去，而对方在吸到新鲜血液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就在他大笑出声的同时，插在他背上的刀也再次被挤了出来掉在一旁。
曹玄跑出门抬头看见此时夜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开，一轮皎洁的明月就挂在空中。他心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一只手伸进衣服里，另一只手抢过地上的银制匕首然后退到了后方。
由于有个捕快拿着刀冲进了屋子又立马飞了出来，所以这会附近看热闹的百姓们就都还躲在比较远的地方没有靠近，他们也一时看不明白那个捕快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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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玄见其他人都离在比较远的地方，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三张符咒扔向了地上的杨福。
“爆破！”
随着口诀的念诵，一道灵识传到了曹玄指尖缠着的蚕丝上，并尽数灌入了符咒之中。
因为有误伤其他人的风险，所以他用的还是没有铁砂的爆破符。
轰鸣的爆炸声响起，一大团火药当即就吞没了趴在地上的杨福，但那个逐渐变得狂放的笑声却依旧没有停止。
“拼了！”
曹玄又摸出一张血饲符，将其贴在那把银匕首上，并咬破自己手指然后按了上去。
血饲符被鲜血催动之后就如同水蛭一样开始贪婪地吸食曹玄的血液与灵识，并在符咒的催化下变成泛着红光的能量涌入匕首。
直到他感觉自己因为失血有些头晕时才拿开了手指并抖掉符咒，然后血饲符就在下落的同时自行燃成了灰烬。
曹玄右手拿着亮起符文的木剑，左手握着泛起红光的银匕首，深吸口气缓解了一下头晕的感觉后便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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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举起剑向着还未散开的火焰中劈去时，只觉仿佛砍中了一块钢铁，连手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那是一条粗壮的手臂，这尺寸比起杨福之前的样子还要粗一整圈，上面还有密密麻麻像钢针一样竖起的绒毛。
看见了手臂的位置后曹玄没有犹豫，左手的匕首对着杨福胸口的大概位置就捅了过去。
而在即将命中的时候杨福却是突然抽回了手并躲开了这一刺。
巨大的蝠翼打散了剩余的火焰并带着他的身体飞上了半空，此时的杨福已经从一个苍白病态的人变成了一只四肢修长身体粗壮的巨大蝙蝠。
大半夜地突然看见这么个玩意，周围那些胆大还在围观的最后几个百姓也被吓得落荒而逃了，此时街上就只剩下了曹玄和天上的杨福。
“看来今晚还不到我死的时候。”虽然已经没了人样，但杨福依旧还是能正常说话。
曹玄感觉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畴，强行跟天上飞的东西打就算把自己身上的血全抽出来恐怕也不够，于是他扭头就朝着街道另一边跑去。
反正此时这一整条街上都没有人了，他也便不需要再担心什么，只要使劲逃跑拖到这里的动静引来援军就行。
可杨福并不会任由曹玄就这么跑掉，他翅膀用力一扇，整个身子灵活地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然后以极快地速度就接近了曹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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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曹玄回头看见迅速接近的身影骂了一声，然后转身丢出一张绿色的雷击符，同时脚下用力向后腾空跃起。
“雷击！”
来到室外他便可以放心使用雷击符了，纵使杨福的飞行速度再快也总归无法快过闪电的速度。
一道银蛇从天而降直直命中了杨福的身体，曹玄用手撑住地面一个翻滚就站起身继续往远处跑去，并连忙往自己的嘴里胡乱灌了几瓶药水和丹药，然后将空瓶随手丢在地上丝毫不敢停留。
接连使用一张血饲符和一张雷击符使曹玄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但从身后的动静来听杨福依旧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翅膀扇动的响声此时就如同催命的音符一样危险。
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怕是必死无疑，曹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念头：如果利用雷击符那道闪电中蕴涵的灵识去催动爆破符会怎样。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误伤的时候了，再跑下去连自己的命都要没了。
他指间夹出一黄一绿两张符咒，正准备使用使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小友且慢，莫把这整条街都给毁了。”
一名道士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并一把握住了曹玄的手腕让他没能把符咒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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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穿着青色道袍的普通道士不同，这名道士以及他身后出现的其他几名道士皆是身着黑色道袍，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
“戒堂。”曹玄说出了这群人的身份。他刚刚只想到了奉天监的援军，而忽视这里是中州最大的城市。
中州作为一个种族与信仰都相当多元化的地方，宗教在许多主要城市中自然也是各种各样。八壹中文網
而换句话说就是：打起架来会有很多人。
还在高速飞行的杨福突然被一锤子给砸得失去平衡并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还没等他重新起身就被周围二十多个身影给包围了起来。
到场的这些人皆是来自于长明城内正统宗教的暴力机构，这些正教人士的出现往往就代表了最“惨无人道”的为民除害，所以曹玄此时反而变得安心了起来。
戒堂的那名道士放开了抓住曹玄的手，并示意他向后一些。
曹玄心道还是修道的人讲道理，即使自己是被视为异端的相师，这群修身养性为主的道士也不会随意动手。
“戒堂、执金刚院、裁判所、战神殿，居然一下来了这么多。”曹玄将那群凶神恶煞打量一番之后也没了看戏的打算，向着一条巷子就跑了过去。
虽然杨福现在和他们打起来了，但自己也只是暂时安全，谁知道这群人解决了杨福之后会不会转头来“审判”自己，毕竟归属大教堂的裁判所和神庙的战神殿可都是群激进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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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杨福也是同样的想法，即使他现在正处于满月的强化状态之下，想要从这群人当中脱身也是相当困难。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成年的吸血鬼呢，更不用说是满月吸血鬼了。”一名战神殿战士兴奋地用手中的双尖长矛拍打着另一只手上那面大得夸张的盾牌。而其他同行的战神殿战士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让人感觉他们来是单纯地想跟满月吸血鬼打一架。
杨福收起了翅膀，浑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慢慢收敛了起来，并扬起头看向空中的月亮。
裁判所的一名修道士颇为不屑地说：“请神吗？自沉默时代之后金乌神与你们吸血鬼信仰的玉蟾仙都早已销声匿迹了吧。没有大量信徒支撑的它们，究竟还能赐予出多少神力呢？”
杨福闻言冷笑一声，只是轻声道：“妄图篡取柱神之位的次神们，还有你们这些井底之蛙。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
话至此处，空中那轮洁白的满月逐渐变成了亮着银色光晕的黑色满月。
“我伟大的主人，您是黑暗与终结之神，代表死亡的终点。我向您祈祷，请求您的神迹。请允许我呼唤您的名讳——”
然而杨福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当他诵念完那个仿佛不存在的名字之后，原本笼罩整座街区的月亮光辉与灯笼火光瞬间消失。
这片街区内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了，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甚至连听觉和周身的触感都消失了。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而灵魂沉入了那空无一物的深渊。
一时间这片区域充斥着惨叫声与哭喊声，所有人都竭力地想要发出声音以得到回应，试图让自己相信自己还活着，身边的人也还活着。可他们却连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也无法听到，更无法传出黑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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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杨福的这群正教信徒也是防备不及慌了神，但很快就催动起神力用来抵抗这个影响，可也仅仅只是能重新感知到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事物而已。
无论杨福正在干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直觉，必须要立刻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