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偶尔叫一声‘妈妈’,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霍涔内心的想法有片刻的动摇。
或许,她真的只是和k长得像而已?
他指尖触及她眼角泪痣,脑海里闪现的是k露在面纱外的那双凌厉的眸子。
睡梦中的纪明月突然嘤咛一声,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似乎是没料到霍涔在这里,她愣了愣,下意识道:“霍涔……”
又想到什么,她扭开脸,咬着唇,泪水瞬间打湿眼眶。
霍涔指尖下滑,下一刻便捏住她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掰向自己,“在闹什么脾气,嗯?”
纪明月哽咽道:“我只是个冒牌货,本来就是顶替纪繁星才能嫁给你的,别人说的也没错。你看着我被欺负不帮我就算了,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我……”
她想把霍涔的手挥开,但生着病没什么力气,扒拉了几下没扯开,委屈不已:“我不想理你了!”
“就因为这个?”霍涔没用多大力气,她本就苍白的脸上便留下了几道红痕,他指尖下意识摩挲了几下,随即将她松开。
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角,不算客气地警告:“下次再跑得不见踪影,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要走,纪明月急道:“霍涔!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
霍涔拿眼尾睨了她一眼,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有什么值得我不讨厌的理由么?”
纪明月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她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眼中的希冀像是被人泼了盆冰水,渐渐寂灭。
“我知道了。”她咬着下唇,翻过身用被子裹住自己,身子微微颤抖。
气的!
等她查到了真相,她就把霍涔捆起来吊打一顿!
不,吊起来一天三顿地打,打到他哭爹喊娘为止!
太气人了这狗男人!
霍涔垂眸瞧着兀自躲在被子里哭得浑身颤抖的小女人,眉梢微微上扬。
他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
纪明月坐起来,吸了吸鼻子,凶巴巴冲他吼:“干嘛!你讨厌我你就走啊,我不给你当老婆了还不行吗!”
“纪繁星听说你变成残废嫌弃你,你都不恨她,我费心费力嫁给你,想好好照顾你,你却讨厌我……”她打了个哭嗝,猝不及防的,有点搞笑。
她更气了:“霍涔,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你再这样,大不了我、我不要你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嫁给别人还不会这么受气!”
霍涔听前面还好好的,一边觉得她哭得让人心烦,一边又生出些道不明的情绪,猝然听见她说要嫁给别人,冷笑:“哦?你要嫁给谁,说来听听,我成全你。”
纪明月哭声一顿,“我、我嫁给傅琛!”
霍涔瞬间沉下脸:“你敢!”
纪明月缩了缩脖子,又开始哭。
霍涔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恶她这样遇事就哭的性子,冷笑:“你凭什么认为,傅琛能看上你这种人?”
纪明月:“我这种人怎么了?难道我很差吗?”
霍涔讥讽:“不自量力。”
虽然是演戏,但纪明月还是没忍住动了火气。
很好,霍涔这种渣男,就该被浸猪笼!
说话这么毒,活这么多年没被打死真是奇迹。
纪明月懒得和他演了。
这人有病。
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自己,她该演的戏已经演到位,再继续演下去就不礼貌了。
她转过身,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霍涔将被子甩回去,扔下一句:“没事就滚回公司上班。”
纪明月心里腹诽着狗男人,等手上那瓶药打完,便跟着霍涔出了医院。
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霍涔对他越冷淡,越有助于她接下来的计划。
上了车,苏苏发来消息:【车王赛你没问题吧?能参加吗?】
先前纪明月就跟苏苏说过,霍涔盯她盯得紧,在霍涔有所怀疑的情况下,想在他眼皮子地下以k的身份参加比赛,着实有点难度。
所以从昨晚开始,她便已经开始计划。
先卖一波惨,无论霍涔吃不吃这一套,等车王赛的时候,她都能以此为由去请假。
只是霍涔这么铁石心肠她是没想到的。
她回道:【能参加,按计划行事】
跟着他来到公司,下车时,她险些没站稳。
霍涔目不斜视往前走。
纪明月吸了口气,跟上去。
到了公司,谁见了她都得问一句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哪怕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同事,也会随口关心一句。
只有霍涔。
只有他继续折腾她。
这点病痛对纪明月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她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刻意为之。
霍涔指挥她干这干那,纪明月忙得像狗一样,连林助理都看明白了,霍涔在故意找茬。
到了下午,纪明月终于晕倒在会议室。
她晕倒得毫无征兆,起身帮霍涔拿东西时,突然便往前栽去。
林助理离她最近,下意识想把人接住,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霍涔单手揽着纪明月,垂眸看去,她的脸色比早上更加惨白,依稀可以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一天都在故意刁难他,想看她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现下纪明月晕过去,霍涔也不知道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或者还心存着几分失望。
纪明月忍气吞声的功夫确实修炼到家了。
和他让人调查的,她在乡下的行事作风,没什么出入。
逆来顺受,软弱可欺。
不知道是该说她真的如此,还是太过善于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