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带着霍清欢来到傅家的时候，傅家佣人正在收拾。
霍清欢这一路都没有出声，这一路上被冷风一吹，她似乎清醒了不少，眼睛还红着，神色显出几分茫然。
下了车后，她径自走进去，刚好看到傅琛在和他那位学妹说话。
佣人见到霍清欢，笑着相迎：“霍小姐……”
霍清欢仿佛没听见一般，径直走向傅琛。
那边说话的两人同时转头望来，霍清欢便已经到了近前。
傅琛诧异：“清欢，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霍清欢脚下有些虚浮，通红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傅琛，“傅琛，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娶不娶我？”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不禁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她看过来。
傅琛对面的女生笑说：“霍小姐，婚姻的事……”
霍清欢呵斥：“你闭嘴！我问你了吗？傅琛，我要你说！”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傅琛，神色中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执拗和一腔没有回头路的孤勇。
那强势的姿态，显现出霍家二小姐的骄傲和决绝。
傅琛皱眉：“清欢，你现在不清醒，等你明天再说。”
“我很清醒。”霍清欢面无表情说：“娶还是不娶，你回答我。”
傅琛沉了脸：“这件事情不可能，你……”
没等她说完，霍清欢已经转身离去。
纪明月清楚地看见她转身的瞬间，眼泪淌下脸颊。
神色确实冷静非常，有种霍涔沉下脸时的漠然。
她来到纪明月近前，一开口，声音发哑：“大嫂，我们回去吧。”
说完这话，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猛地一软，被纪明月扶住！
纪明月一直将她扶上车，看着霍清欢那苍白的脸色，她有些担心：“你想哭就哭吧，没人看见。”
“没必要。”霍清欢靠着车窗，冷静得不像一个刚才求爱被拒绝的人，“该哭的上次已经哭过了，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她嘴角扯了扯，勾勒出一抹苦涩。
从傅家回到霍家的这段途中，她依旧一个字没说，等回到霍家，谭云溪还没睡，一脸焦急地正在跟霍涔打电话。
纪明月进去的时候，刚好听见她让霍涔管管霍清欢。
看到两人进来，谭云溪对霍涔说：“他们回来了……”
走过来就要训斥霍清欢，或者满脸疲倦，“行了，您别说了，随便什么阿姨的儿子，您觉得合适，那我就嫁了吧。”
谭云溪满肚子话全被堵回去，见她要上楼，憋了半天，问：“要不妈多安排几个人，你先自己看一看？”
“没什么可看的，反正嫁谁都一样。”霍清欢说话有些含糊，但是谭云溪却听得分明。
目送霍清欢上楼，她随即看向纪明月：“清欢刚才去哪儿了？”
“傅家。”纪明月平静地把刚才霍清欢做的事情简短清楚地一说，谭云溪脸色奇差无比，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叹息一声：“这丫头就是随了霍家的基因，又犟又轴，哎，算了，让她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谭云溪虽然喜欢傅琛，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为他伤心成这样，对傅琛少不了生出几分怨气。
和纪明月吐槽了一阵，眼看时间不早了，便给霍涔打电话，说纪明月今天就在这里睡下了。
谭云溪都这么说了，霍涔自然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纪明月刚洗完澡躺在床上，霍涔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睡了？”霍涔问。
纪明月：“没有，有什么事吗？”
不怪她这么问，在她对霍涔的认知里，霍涔就不可能是那种会打电话闲聊的人，更别说像别人那样煲电话粥了。
纪明月一说挖，电话那头的男人便沉默下去。
两耳你谁也没说话，纪明月看了眼屏幕，对啊，电话没挂，霍涔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她试探地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霍涔：“可以。”
他虽然说着可以，但是那语气凉飕飕的，哪怕纪明月从来不是一个看人脸色的人，也意识到了他这句‘可以’中，包含的危险。
于是她便没有挂断，没话找话说道：“清欢今天傅家了，她让傅琛娶她，傅琛没有同意，我看她那个样子，大概真的打算听咱妈的话，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霍涔听着她自然而然的说‘咱妈’，眉眼舒展，听着她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竟不觉得烦人。
时不时地应一声，证明他在认真听她说话。
纪明月不大会闲聊，说完霍清欢，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便索性不说了。
电话两边，只有彼此的呼吸。
纪明月今天虽然没喝什么酒，但折腾了一天，此时困意袭来，听着那边霍涔浅浅的呼吸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睡一觉醒来发现通话还继续着。
她迷迷糊糊叫了声：“霍涔？”
那边霍涔的声音很清明，似乎一直没睡：“嗯，睡吧。”
纪明月于是接着睡，睡得很是香甜。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
她刚充上电，便接到了杜二爷的电话：“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而且我还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跟霍涔有关系，或许你会很感兴趣。”
纪明月忽然莫名一阵心悸，随即甩了甩头，起身洗漱。
下楼的时候，秦夕和霍清欢都没在。
她跟佣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径自离开了霍宅。
——
杜二爷和她约在一个环境清幽的餐厅。
见到她，杜二爷将身边椅子拉开，打了个手势让服务员出去。
门一关上，他便扔了个文件袋过来，神色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喏，盯上你弟弟的人还挺有势力的。”
纪明月把餐盘移到旁边，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拿出来翻了翻，杜二爷的情报组织十分成熟，除了文字资料，还有好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照片里的女生，叫人看一眼便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