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去问任何一个人，都跟我一样的想法。”顾墨嘿嘿笑了两声：“你自己可能没感觉，纪明月每次看你的眼神就跟拉丝了一样，缠缠绵绵的，只要你在的地方，她就从来不多看旁人一眼，对你那是专注得很。”
霍涔：“是么……”
顾墨说：“你是复读机吗？怎么了，你在怀疑纪明月对你的感情吗？我说实话，没什么好怀疑的，如果她那样都不是真心喜欢你，那就真说不好什么才是喜欢了。”
他说得这么笃定，让霍涔一大早被纪明月气道心塞的坏心情淡了几分。
他把姜宁回来纪明月的态度如此这般简练的一说，顾墨失笑：“你都吃醋这么明显了，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霍涔皱眉：“她哪里吃醋了？”
顾墨热情地帮他分析：“她把主卧让给姜宁就是在吃醋，说为了让你高兴，也是在吃醋，故意膈应你，让你生气，不就是在跟你耍脾气么？”
经他一说，霍涔再回头仔细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
他顿时眉眼舒展，“她就是小心眼，无聊。”
顾墨嫌弃地瞥了他两眼，真是没眼看。
“我说霍大少爷，你要不要我给你拿个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模样？你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我说，你是真的对纪明月动心了吧？”顾墨用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看着他，像看着外星人。
霍涔撑着下巴，挑了挑眉。
顾墨说：“不过，纪明月长成那样，也难怪你会心动。”
霍涔懒得跟他这种外貌协会的人掰扯，还以为他会分析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听他开始满嘴跑火车，便起身离去。
——
杜昀杜二爷的小二层别墅里。
纪明月带着拳套，一拳一拳地砸在沙包上，整个人挥汗如淋，眼神凶狠可怕。
杜昀端着酒杯过来，倚在门口看她打了半晌，说：“哪个杀千刀的得罪你了？”
上次看见纪明月这么一言不发地发泄，还是她找人撞断了霍涔的腿的那次。
想起这件事杜二爷就觉得好像。
纪明月这种一门心思要报仇的人，看似不择手段，竟还有几分良知，当初只是让人撞了霍涔，她便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谴责。
若是换成他，恐怕是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
纪明月狠狠一拳挥出去，随后抵住沙包，喘着粗气擦了擦汗。
她走到旁边一口气灌下一瓶水，眼神始终冷淡。
她一语不发地从杜二爷身边走过，等杜二爷跟出去，她人已经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也一句话不说，拿起手机便离开了。
杜二爷对她这样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
比起这样沉默寡言的她，当初在饭店里看见她活泼烂漫的那一面，那才是让他觉得恐怖。
他认识的纪明月，是冷漠的，厌世的，带着一种不惧死亡的蛮劲，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不是那个只会跟在霍涔身边，眨巴着一双星星眼，像个跟屁虫一样的恋爱脑残人士。
房门关上，杜二爷慢吞吞地喝完酒，随后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楚少，你的小恩人现在似乎遇到大麻烦了，你真打算袖手旁观下去吗？”
——
纪明月站在路口，脸上少见地露出一丝迷茫。
良久，她发信息给苏苏。
【苏苏，我大概是真的对霍涔动心了】
明明早就知道霍家和纪烟的死脱不开关系，也一早就知道，霍涔很可能是她的仇人。
可如今，这种不确定开始变得确定的时候，当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和霍涔中在未来的某一天终将彻底对立的时候，她竟感到了一丝难过。
这实在是可笑。
她对霍涔动了心，对方却只是拿她当成别人的替身。
苏苏打来电话，声音里都透着惊恐：“我的宝！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啊！你亲口再跟我说一次，你对谁动心了？！”
纪明月神情冷静地吐出俩字：“霍涔。”
苏苏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怎么会发生在纪明月身上？
纪明月冷淡地打破了她的自我欺骗：“你没有做梦。”
苏苏：“……6。”
她又问：“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你查出来你妈妈的死有霍家的参与，你怎么办？”
她深知纪明月不是恋爱脑，但是万一呢？
万一她就恋爱脑了呢？
纪明月的沉默令她心慌。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纪明月决定接近霍涔的时候，她为什么就没有想要拉她一把呢？
可是她不明白，霍涔对纪明月不是态度很差吗？
为什么纪明月会对霍涔动心？
她是有受虐症吗？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纪明月的语气平静到让她害怕：“不知道，可能我就是随了我妈，专挑渣男喜欢吧。”
苏苏：“……”她竟无法反驳。
随即纪明月失笑：“不用担心，我喜欢谁，和我要做什么，不会冲突。倘若霍家真的不干净，我只会让霍涔死得更惨。”
她的语气太过风轻云淡，但是苏苏丝毫不怀疑这其中裹挟着的真心实意的杀意。
纪明月这些年能熬过来，全是靠着要报仇的信念。
动心或许心不由己纯属意外，但是仇恨，胜过一切。
挂了电话，纪明月独自一个人在路口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双腿都麻了，正要走，手机响起。
屏幕上，闪烁着霍涔的名字。
她盯着霍涔这两个字看了许久，久到不知道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子里，还是要把它从心脏的某个角落里撕扯出来。
因为无人接听，通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她回过神，敛尽一切神色，正要回拨过去，霍涔又打了过来。
纪明月按了接听。
因为会听见霍涔的冷嘲热讽，毕竟她居然敢不接他的电话呢。
谁曾想，霍涔开口便是：“转头，看右边。”
纪明月愣了下，像个提线木偶般转头看向右边，便看见了马路旁边熟悉的车辆，以及，熟悉的人。
霍涔倚着车门，双眼如同平静的湖水，隔着数米的距离望着她。
声音却从手机的听筒里传来，像是跨过了千山万水传入她耳中，有种缥缈的不真实感。
“站在路口做什么，傻不傻？”他道：“过来。”
纪明月没动。
她想，霍涔这狗男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就不能让她独自清净一会儿吗？
她没动，霍涔便挂了电话，径直朝她走过来。
来到近前，他伸手便抚上她脑门，动作甚至有些粗鲁：“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纪明月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霍涔低下头，抬起她的下巴，正想仔细看看，纪明月握住他手腕，凑上去猛不丁地吻上他的唇。
霍涔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