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完美也是一种罪啊，阿芫，你应该知道的。”
凌赫宇站起来，来到落地窗前，语气低沉，充满悲哀，“如果你不是这么完美，也许第一个晚上你就已经成功了。”
“可惜，只差一点点。”
“阿芫，愿赌服输，现在你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了。”
凌赫宇说着，回头看着白芫俏丽的脸颊，眼神越发的痛苦。
那个人没有人性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心爱女孩陈尸孤岛的悲惨结局。
他不想伤害她的。
真的不想。
否则，也不会在三年前，用另一个女孩的生命替代了她的死亡。
“我知道，那个人单方面宣判了我的死亡，他认为我没有通过他的考验，所以要用你们惯常的手段折磨我，最后让我死在这里。”
白芫神情淡定，甚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笑容灿烂，“输了真好，要不然，一直演戏也是很累的。”
“老周，我累了，不想演了。”
闻言，凌赫宇露出痛苦的表情，俯身跪在白芫身边，语气哀求道:“阿芫，我们不比了，我们认输好不好？”
“你斗不过他的，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一天，你们就永远抓不住他，这都已经十八年了，你们难道还没有看清这个真相吗？”
“对不起啊，周一末。”
白芫低下头，突然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倨傲，抬头看向面前的挚友，“你知道的，白家人，永不服输。”
从入警的那一刻开始，白家人誓死效忠正义，至死不渝。
这个理想，几乎每一个认识他们的人都是知道的。
包括凌赫宇。
凌赫宇曾经有三年时间跟白芫朝夕相处，跟白家人也有过接触，自然也明白他们在这方面的固执。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他根本无法背叛自己的家族使命，就像他们这些警察永远无法背叛自己的信仰。
“那我，就只能抱歉了。”
“对不起，阿芫，请你原谅我。”
凌赫宇沉默半晌，最后站起来，狠心挥手，让门外等待着的执行人进来。
领头的执行人就是那个脸被毁容的丑保镖。
丑保镖一如既往，一脸麻木看着白芫和凌赫宇，语气冷漠，“五少，请你离开。”
说这句话时，他狰狞而恐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凌赫宇低头，满脸的苦涩，“对她……求你对她好一点，给她打一针吧，别让她太痛了。”
“我自有分寸，五少，再见。”
丑保镖颔首，提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走向白芫。
凌赫宇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抬头看向头顶上方。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一颗颗红色的眼睛闪着渗人的光。
凌赫宇痛苦万分，最后一狠心，转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真的不忍心听见喜欢的女孩所发出的痛苦哀嚎。
空旷的房间中，白芫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想动都动不了。
哪怕是这样屈辱，狼狈的姿势，白芫依旧将单薄纤细的腰杆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她的目光坚毅，神情浩然，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一股摄人的光。
“你杀不死我们！”
白芫看着房间里那些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笑容倨傲，声音浩浩荡荡地扬起。
“死变态佬！你杀不死我们！”
“十八年前，你以为你杀了刘远航就能逼退警方的追捕，可是，你没想到，十八年后，他的女儿又来了！”
“哈哈！你害怕了！”
“因为害怕，所以你要毁了我，你以为只要杀了我就能够毁掉这朗朗乾坤的正义！”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永远杀不死我们！”
“十八年前，我们尚且还有刘远航，十八年后有白芫，也许二十八年之后就会有白饭，白帆，白反！”
“只要海楼市警察机构还在一天，只要你一天不死，天涯海角，海桔石烂，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也会抓到你！”
“我们誓要让你这个目空一切的老变态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在白芫尖锐的死亡致词中，头顶那些闪着诡异红光的机械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地闪动着。
这时，丑保镖早已拿出各种各样的受刑工具。
哪怕早已经有了想象，白芫还是无可避免地打了个冷颤，无可避免地感到一阵阵害怕。
她不是怕死。
只是想到曾经有那么多受害者曾经历这样的酷刑，白芫就无比地痛恨自己。
她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没有人性的魔鬼，她却大意了，将对方当成了普通的罪犯，因而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这次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新的机会，让他们再跟那个人对峙。
也许，她死了之后，这些惨无人道的罪孽就会伴随她，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对父女，为了正义的理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白芫突然很想零号。
她的教官。
她的爱人。
再见了。
嘭！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凌赫宇那张紧张的脸出现在门口，“快走！他带着警察来了！”
白芫眼神闪动，露出惊喜的表情。
零号！
零号终于找来了！
他们不会输！
正义永远不会输！
“知道了。”丑保镖停下动作，轻轻点头。
凌赫宇故意表现出惊恐的情绪，本以为丑保镖会丢下白芫自己逃走。
可他没想到，丑保镖只愣了一秒，之后便伸手解开白芫的绳子。
凌赫宇眼角一抽，一把抓住丑保镖的手腕，愤怒地大叫:“你干什么！我们没有时间了，带着她，大家都要死！”
“她是先生的猎物，必须死在先生手里。”
丑保镖看了凌赫宇一眼，然后拿出针筒狠狠给了白芫一针安定剂，见她缓缓昏了过去，这才用粗哑的声音说:“除非我死，否则，她必须跟我一起走！”
凌赫宇表情一怔，“你疯了吗！外面全是警察！你难道还不知道她对警方的重要性吗？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她的，我们逃不掉！”
他也要救她啊，怎么能让她死在这里！
“别说疯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带她一起走！”丑保镖冷冷一喝。
“可是……”
“难道你想违背先生的意志？”
“我警告你，你的母亲刘月初女士现在还在先生手里，如果你不想让她遭受十八年前的折磨，最好给我安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