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境中,有一年轻修士一直走着,他的目标,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那座山。
那里,应该便是这诡境的机缘所在之处。
初时,牧然还记得进入这里的时间,但渐渐的,在这没有昼夜,任何地方都充斥着蓝紫色的诡境之中,牧然也忘却了时间。
他那身月白色长袍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蓝紫色,疲惫…这种感觉很久很久已经没有出现了,更可怕的是这种疲惫之中,伴随着孤独。
一个踏入了道途的修士,本应该承受的孤独。
当疲惫和孤独犹如潮水一般不住的侵袭牧然的意志时,牧然那清澈的眸子中也掺杂了一抹浑浊。
甚至他连手中木牌的震颤都不曾发觉。
而天旋地转之后,其本体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朝那座山前行,但意志,却是被拉入了另外一处。
“嗯?”
牧然微微歪头,喧嚣,久违的喧嚣!虽然明知是假,却也让牧然目中多了几分神采。
“此次,又是什么?捕快?”
诡境诡异,牧然早已习惯,木牌六线中的第三线,来了。
恐怕这次要比白衣棋士那一关更为凶险。
他看着自己腰间的佩刀,身上也是着着飞鱼服,就和他幼年时,在同风城中看到的捕快一般无二。
“头儿,这个案子的影响太过恶劣,如今百姓人心惶惶,大人责令我等七日破案,否则…怕我等难辞其咎。”
牧然侧目,这才发现他身边跟着六个同样身着飞鱼服的捕快,而自己…是这六个人的头儿?
这时,他手中已经化为巡捕令的木质令牌再次出现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字体。
“郑屠户一家十三口人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需在七日之内破案。”
“提示一:郑屠户一家十余年间,乐善好施,善待邻里。于县城之中素有贤名。”
“提示二:郑屠户一家十三口,皆被虐杀,家中财物无一丢失。”
“提示三:当夜邻里言明,并无听到任何搏杀动静,郑屠户家中异常安静。”
“提示四:同行六个捕快不可信。”
“提示五:如果遇到难题,可寻求于县令。”
“提示六:你在本县盛望过高,县令同你素有嫌隙,时刻想着置你于死地。”
“提示七:郑屠户邻里的话不可轻信。”
“提示八:同行捕快六人中,有一人对你绝对忠诚。”
“提示九:以上提示对错参半,选择错误将提升破案难度。”
牧然:“…………”
本座堂堂东星域司法堂主!主理一个县城小案,瞧不起人了嗷。
不过牧然并未放松警惕,毕竟这已经是木牌六线中的第三线,如果稍有差池,恐怕会在这阴沟之中万劫不复。
想着,一行七人已经走到了郑屠户家中不远处,还未推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这种血腥味在推门而入之后,更是令人作呕,牧然微微皱着眉头,但见整个院落之中七横八竖的尸体。
一家十三口,尽数被虐杀于院落之中,所有人都是死不瞑目,就像生前遭遇了极大的恐惧一般。
而且整个院子中杂乱无章,明显是经过了极为惨烈的搏杀。
“去,验尸。”
牧然下令,那同行的六个捕快立马行动了起来。
“这般景象,绝对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动静。”牧然随意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六个捕快处理尸体,同时尽量不破坏现场。
可见这六个家伙还是很专业的。
那…木牌黑道的第三个提示,便是错的。
可既然郑屠户乐善好施,帮助邻里,其邻里又为何会说谎呢?所以第一条提示的准确性应该不大。
第二条提示的财物未丢,这个经过刚才一个捕快的查证,是真的。
“第五条,求助县令,第六条却是县令想要置我于死地,明显矛盾,其中有一条是错的。”
“第四条同行六个捕快不可信,但第八条又说有一个捕快对我绝对忠诚?这两条之中,也有一个错的。”
“还有就是郑屠户邻里的话不可轻信,啧啧,颇有意思。”
理清楚线索之后,牧然直接起身,他表示并不想搭理这些线索。
“线索给的多,有用的却不多,若是按照提示线索去判断,反而会让人想的太多。”
牧然伸了一个懒腰,其心中呢喃:“木牌第三线,就是要破这个案子。而破这个案子,便是抓住凶手。”
“所以我要做的,也只是抓住凶手而已,要的是结果,并不是过程。”
理清楚这一切之后,牧然自己亲自去看了一下那十三具尸体,确实残忍。
“郑屠户的邻里,离的最近的正好是六户人家,你们去把他们给我带来。”
牧然找了一张椅子,就在这些尸体前,就在还满是血腥味的院子中坐了下来。
“是,头儿。”
一个捕快立马抱拳,随后六人出门,不出半刻钟,郑屠户的六个邻里便被六个捕快带了回来。
其中有三个精壮汉子,两个中年,和一个老头儿。
六人无一不是被院子中的惨状吓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
“我…嗯!本官问你们,当夜,真的没有听到丝毫异动?”
牧然轻轻的抚摸着佩刀,刀鞘上的花纹确实很有质感。
“确实啊大人,老朽那夜也曾数次起夜,真的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那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朽…老朽岁数大了,这…这惨景,真是吓煞人也!”
“你们呢?”牧然没有搭理那老头儿,反而将目光看向其他人。
“不曾听闻异动。”剩下五人纷纷表示。
“嗯,那郑屠户平日来,可好相处。”牧然直接转了话题,那六个邻里明显一愣,这时,牧然观察到一个精壮汉子目中涌出的不屑。
但他们说出的话确实对着郑屠户一家一顿夸!说其乐善好施,与人和善。
“他?”
牧然指了指躺在中间,已经被开膛破肚,手脚都被砍了下来的郑屠户。
这家伙一身黑皮,面相凶恶,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牧然好歹也多少会看相啊!特别是这种凡俗人,还是死人!无气运屏蔽,命格又轻贱。
那不是一眼就看的出来吗?
这家伙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断眉印证横死之相,你们说他是好人?
“对,可惜了。”六个邻里纷纷叹息着。
“嗯…对就行。”
牧然起身挥手:“不必带回去了,就在此处用刑,直到他们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