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孙金良老脸一白,“柳家怎么这个时候来人了?”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孙月含,又恨恨地剜了陈氏一眼,怒气当头没忍不住一巴掌落了下去,“都是你惯的,贱妇!”
陈氏被打懵了!
这些年来,孙金良对她极好。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宠妾灭妻!
顾家这个正经夫人,在国公府都不及她风光。
她被孙金良宠了这么多年,即便几个月前得知孙月含有孕,孙金良也只是怒斥了陈氏一通,并未对她动手。
今日竟是当着顾氏与孙轻言的面,被孙金良打了耳光!
陈氏又羞又窘,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地缝是没有……
陈氏只觉得丢人现眼,索性一咬牙一头栽倒在地,装作昏迷不醒蒙混过关。
柳家来人,一定是听说了孙月含堕胎的事儿,否则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她是孙月含的姨娘,这时候柳家一定也会连带着她一起问责……
她晕过去,便将柳家留给老爷和顾氏应对便是!
见陈氏晕过去了,顾氏连忙阻止孙金良,“老爷,眼下柳家来人,一定是听说了今日之事。先想法子打发了柳家吧!”
若让柳家看到眼下乱糟糟的一团,不是更让人笑话吗?
孙金良这才深呼吸一口,勉强冷静不少。
“夫人,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他想不出法子,只好询问顾氏。
毕竟顾氏乃是相府小姐,当年也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绝的第一美人!
顾氏头脑机灵,赛过陈氏不知多少倍!
只是这些年被他伤透了心对他心灰意冷,又因身子不好,才会闭门不出养病。
今日既然顾氏在场,他自然要询问顾氏有什么想法。
哪知顾氏还没开口,倒是孙轻言轻笑一声,“父亲,这事儿不是该询问陈姨娘?毕竟三妹妹是陈姨娘的女儿,是你们俩娇惯出来的。”
“今儿个出了事,怎的反而询问我娘亲?”
“我娘亲养病多年,身子不好,头脑不大清醒,还是不要让我娘费心费神的好。”
说罢,孙轻言吩咐吴妈妈送顾氏回去歇着。
顾氏原是打算与孙金良一起应对,但见自家女儿不想让她操心……
这些年,她也的确对孙金良彻底死心了。
于是,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将这个烂摊子直接扔给了孙金良!
见状,孙金良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孙轻言!”
他心中怒火丛生,一时间竟是没有忍住,连名带姓地喊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嫁入明王府,如今就不管国公府的死活了吗?!”
孙轻言挑眉,“父亲可是国公爷!难不成连柳家都对付不了?”
“再说了,国公府何时管过我的死活?今儿个就算国公府活不了,不都是三妹妹害的,与我何干?”
孙金良不是偏疼孙月含吗?
继续惯啊,继续疼啊!
她一番话,孙金良半个字儿都答不上来!
福伯一脸焦灼地站在一旁,“老爷,柳家的人还在前院候着呢!要不先去见一见吧!如今咱们国公府与柳家,好歹是亲家!”
“若是老爷连人都不见,指不定人家背后如何议论咱们国公府呢!”
闻言,孙金良只好一甩衣袖,恶狠狠地瞪了孙轻言一眼,抬脚往门外走。
但走了几步,想着谢云深与谢奕辰还在正厅用茶呢……
有这两位爷坐镇,想必柳家也不敢胡来!
他复又转身看着孙轻言,只见她似笑非笑,便咬牙说道,“在你眼里,国公府是死是活与你毫无关系。”
“但是你莫要忘记了,再过些年头,这个国公府便要交到你大哥手上!”
“到那时,你也站在一旁看戏吗?”
只一句话,让孙轻言眼神微微一变。
她倒是忘记了,她还有个大哥!
嫡亲的大哥!
一母同胞的亲大哥!
大哥孙宏宇,跟着祖父孙列去了边疆历练,到现在还未回京呢!
自从她穿越成为孙轻言后,到现在还未见过大哥与祖父……不过记忆中,这两位是极其疼爱她的,真心疼爱!
大哥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十年前便随着祖父去了边疆。
十四岁的年纪,便已经肩挑重担。
祖父孙列虽已年近七旬,但是身子硬朗。
他本是老国公,但因为更爱自由、早早将国公之位传给了孙金良,自己则带着孙宏宇出门历练,多年未曾在京城长住。
这十年间,也只是偶尔回京。
回京也不过三两日便有离府,多是写信往来,报个平安。
孙列是个老顽童,但文武双全、为朝廷尽力多年,就连谢长鸣也对他礼让三分。
这便也是为何孙金良不争气,但谢长鸣还是留着他这个孙国公的原因!
想当初孙列还是国公爷时,孙家在京城乃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势力显赫,尊贵无双!
孙家到了孙金良手中,国公府才渐渐没落……
想到这里,孙轻言眉头紧皱。
见她脸色变了,孙金良这才轻哼一声,“今日若是孙国公府被一个小小的柳家给打了脸,传出去旁人不是连宏宇一起笑话?”
这意思,便是逼着孙轻言一起出面,给柳家施压了!
毕竟,柳家可能不吃他孙金良的威胁,却会惧怕明王府!
孙金良即便去了前院,谢云深与谢奕辰也不一定会向着他说话。
但若孙轻言也去了,可就不同了……
无耻!
简直是无耻!
她从未见过像孙金良这般无耻的父亲!
竟是利用大哥来压迫她!
孙轻言不在乎国公府的名声,却在乎大哥的名声!
若国公府被人笑话,今后传到大哥手中……连带着大哥也会被人笑话!
她深呼吸一口,冷冷地扫了孙金良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孙金良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怎会不知孙轻言在心里骂他无耻?
无耻又如何?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便不择手段!
孙金良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孙轻言这一路心里憋屈得紧,但又无处宣泄……她攒着一肚子火进了正厅,刚进门便听柳家的人正在说话。
“原来这便是国公府的家教!今日我们可算是领教了!”
国公府的家教?
家教怎么了?!
这番话不只是唾骂孙月含,是连带着她和大哥、大姐姐一起骂进去了!
孙轻言一咬牙,无声地冷笑起来。
这说话的柳家人,也是欠揍啊!
看来今儿个攒的这一肚子火,有地方宣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