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咱们可都没德妹妹会吃,得了娘娘给的好东西直接一口就吞下去了,半分滋味儿没尝着,怎么都不如德妹妹用得美,这用奶茶一冲,满屋都是浓郁的香,可叫我尽后悔去了!”
玉琭在太皇太后娘娘跟前儿素来随意惯了,尤其是眼下双身子,也不由得她不随意些,若真强行直接将这奶皮子一口吞下去,她定然得当众吐了不可,那就不美了,倒不如随心些。
太皇太后娘娘都不说什么,长公主更是没半分不悦,僖妃倒是蹦跶起来了,笑意盈盈的将她点了出来,不就是多要了一杯奶茶,弄得她多矫情似的。
玉琭捧着茶碗用眼神儿飞快扫了一圈儿,心说僖妃可不是就是用急了。
虽众人都得了指肚大小,可在座的多是清淡饮食,能吃得惯这个的也没几个,个个捧着那奶皮子脸上惊喜心下为难,用牙一丝一丝切着吃,着实压不出那浓重的奶腥味。
就是像太皇太后娘娘那般吃得惯的也正细细品,唯僖妃牛嚼牡丹似的直接给吞了,正等着跳出来挑她一句不是。
如此,玉琭笑了笑,也就不怕得罪人了,好似同僖妃多亲近一般说笑着:“娘娘给的好东西臣妾哪儿舍得这么快用完了去,可不得细细的品,比不得姐姐什么都见过吃用过,便也不觉得稀奇了。”
“说来这法子还是臣妾伺候太皇太后娘娘时跟着学的,咱们满人打小虽也用奶茶、奶皮子之类的吃食,可比之草原上的吃法到底不同,也清淡许多,若勉强适应反倒品不出这好东西的滋味儿了。”
“姐姐没尝出来滋味儿着实可惜,不如臣妾分姐姐半盏,正好臣妾还未用呢,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僖妃对着德嫔递来的茶碗险些怄死了去,她何至于沦落到在德嫔碗里刨食儿吃的地步了,若真接了这茶碗且不知叫人如何笑话呢!
“倒也不必,还是妹妹细细用罢,各自有各自的喜好吃法,本宫就不夺妹妹的心头之好了。”
僖妃兀自叫人添了茶来,眼中强压着不悦,她原是想落落德嫔的脸面的,暗自挑拨些这人同太皇太后娘娘的关系,毕竟对人无论喜欢还是厌恶都不是一日之功,慢慢添砖加瓦就是了。
谁道德嫔天不怕地不怕,不以为耻就罢还摊开了说,连自个儿的出身也不遮不掩的,句句攀扯着太皇太后娘娘,如此一来竟是将自个儿的特立独行、骄纵妄为说成真诚和真性情了。
好一个巧舌如簧,竟是奈何不了她半分了!
这头儿僖妃已然拒了,可玉琭听不明白话似的还央着人尝尝,这事儿若换做僖妃多少叫人瞧着有些刻意为难了,可玉琭就不一样了,她生得一张无辜乖巧的脸,也惯给人亲近之感,如此可不显刻意。
末了还是佟佳贵妃看够了热闹,亲亲热热的接了玉琭的奶茶,自顾自的分了一半儿过去。
“僖妹妹客气,我便不跟你客气了,旁的不论,僖妹妹有一句话倒是说的不错,德妹妹确实会在吃食上下功夫,寻常夏日里我惯苦夏,今年常同德妹妹吃住一处,倒是没那么难挨了。”
太皇太后娘娘恍若瞧不见下头的机锋往来,顺着贵妃的话笑了一句。
“可不是,玉琭是个有口福的,连带着咱们都沾光,也是哀家记性不好一时竟忘了这吃法,罢了,苏麻喇姑,且赶紧的叫人都上些奶茶来,冲一碗下肚可比干嚼着香得多。”
众人纷纷应和,心头也尽是松了口气,捧着奶茶一时间还感谢起僖妃同德嫔闹的这一遭了。
奶皮子众人也常吃,只是长公主今儿来的确实同京中的不一样,许是奶牛不同的缘故,今儿这个奶腥味儿重就罢了,到舌尖儿化开还回酸,总之是比京中的口味重得多,实在难吃得惯,然这会子被奶茶化开再加进去些个炒米进去,喝一口可尽是香了。
然就僖妃奶皮子吃得快,奶茶也不消得给她上了,屋里奶香四溢独独她嚼着茶,瞧她脸色可是更不对了。
然这会子谁顾得上看僖妃脸色去,太皇太后娘娘品着奶茶追忆往昔,长公主提着心,句句不离科尔沁和萨木,只怕自个儿额娘不念下头孩子的好。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太皇太后娘娘慨叹着,多嘴问了长公主一句下头孩子的情况。
“也不知萨木如今做甚呢?算算他这年纪,下头孩子怕也是成群了。”
当年吴克善获罪,然博尔济吉特氏的荣耀和圣恩仍在,爵位便让给太皇太后娘娘最小的弟弟满珠习礼承了去,做了科尔沁左翼中旗和硕达尔汉巴图鲁亲王,过世后又由他的儿子和塔承继。
故而若真科尔沁派人来朝,也多是和塔下头的孩子来看看她,至于吴克善那一支下头的孩子们本就不少,再往下太皇太后娘娘也就记不住了,今儿得了人的好,总得念叨一句。
长公主盼这句话盼得险些要哭了,不过接下来可得替萨木卖卖惨,虽不至于哭,但怎么着也得红了眼圈儿去。
“、、、、、那孩子惯是个实心眼的,儿臣又不在他跟前儿,他自是什么都挑好的说,然谁道今年不是萨木的小儿子来,还了旁的,儿臣只一问便瞒不住话了。”
“说是萨木这些年竟都没个正经差事,日日牧马放牛风吹日晒的,同寻常族人也并无不同了,已无人知道他身上还流着儿臣的血脉,无人知道他还有个做科尔沁王的堂兄。”
太皇太后娘娘一听这个不由得蹙眉,她即便知道今儿雅图过来是有目的的,可也断没想到下头的孩子竟过得这样艰难,他好歹还是和塔的堂兄呢,竟还不如京中同皇帝亲缘关系不知远到那儿的红带子过得脸上有光。
即便吴克善有罪,和塔也不至于将萨木撇得这样远吧?
可若真因这个给万岁爷去信,叫他特关照了萨木反倒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