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婉歌转头，一言难尽地看向身边的慕容霆：“你这助理之前是开赛车的吧？跑这么快？”
“之前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提议不错，他失业后肯定用得上。”
他安排林程去盯着发布会的事儿，他倒好，和他的儿子还有那鬼丫头串通坑他，看来这助理工作还是不饱和啊。
孩子跑了，孔婉歌靠在椅背上无奈道：“现在怎么办，回家？”
慕容霆瞥了她一眼，倨傲道：“不然呢，难道请你吃饭？”
孔婉歌：“你想请，本仙女还不想去呢。”
慕容霆：“……”仙个得儿！
心中默念十遍蝉衣祛火咒，才将火气压下去。
他决定换个话题，启动了车，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发给你的合作合同，看了没？”
提起这件事，孔婉歌心中欢快了许多，毕竟这次合作她可是占尽便宜，她拿出手机装模作样道：“看了，但有几处我觉得还需要改一改……”
她强行找了四五条觉得有坑的地方。
说完，非常职业的抬头看他：“你和你的律师在沟通一下吧。”
慕容霆挤出了个笑容：“就这几处？”
孔婉歌本都做好了和慕容霆争锋相对的准备，听他这口气一愣：“啊，对。”
“没问题，不用沟通了，就按你说的签吧。”
孔婉歌愣住：“你确定？”
慕容霆专心开着车，目视前方：“确定。”
这次合作虽然被这女人坑了一笔，但确实也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没必要在这些小条小款上去计较了。
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孔婉歌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难不成合同里还有什么她没发现的猫腻？
她趁着男人开车，又打开手机偷偷重新检查了一遍。
她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慕容霆的眼睛，他眼神一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月色如水，车子平稳行驶，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
玩了大半天，疲惫后知后觉涌了上来，孔婉歌关掉手机靠在窗边，意识不自觉的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孔婉歌，孔婉歌！”
她睁开眼，一时间还有点犯迷糊，却见旁边的男人神色严肃道：“醒醒，别睡了。”
孔婉歌愣了愣：“怎么……”
话没说完，车子蓦然一个急转弯！
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她险些被直接甩出去！
“慕容霆，你怎么回……”
正说着，她看到车头的反光镜，瞳孔蓦然收缩。
只见他们的车子后面，竟然跟了三辆黑色的suv。
夜色里，对方庞大的车身像是猛兽，不管不顾朝着他们逼了过来！
“别怕，扶稳，”慕容霆蓦然开口，语气沉着：“要加速了。”
说完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像猎豹一样冲出去。
“慕容霆，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我们？”飞速的车子里，孔婉歌语气急切。
“不确定是什么人，但……”慕容霆眸光深了深：“来者不善。”
孔婉歌心脏提起：“能甩开他们吗？”
慕容霆没说话。
孔婉歌从他紧绷的神色判断出来，甩开对方，并不轻松。
他们是普通轿车，对方是suv，更不用说他们人多势众。
孔婉歌咬牙，不再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车速已经奔着一百四去了，眼下稍有不慎，都可能车毁人亡。
身后的几辆车似是早有谋划，专将他们往偏僻的小道上逼。
他们迫不得已，下了主路，上了一条陌生的临山公路。
一侧是山，一侧是奔涌的江水，眼看着身后几辆车还在穷追不舍，孔婉歌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跟在后边的suv赶了上来，直接撞上了她们的车尾。
慕容霆努力打着方向盘，可车子还是不受控制的直朝护栏而去！
“开车门！”千钧一发之际，慕容霆厉喝一声。
下一秒，“砰”的一声，车子冲开护栏，直接没入江水中。
“撕拉——”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三辆suv在地上漂移出一个弧度后停下。
打头的驾驶位下来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望着破损的护栏和滚滚的江水，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二爷，事办成了。”
茶室里，慕容徵手拿电话，眸光阴狠：“做的不错，护照和钱都帮你准备好了，出国玩几天吧。”
“谢了，二爷。”
电话挂断后，旁边的慕容昊迫不及待：“爸，怎么样？”
慕容徵淡声吐出四个字：“必死无疑。”
慕容昊当即激动地站起来：“太好了，爸，这慕容霆在六年前就应该死了。哼，他死也想不到，他一手组建的研发部里会有我们的人，他还真以为找到替代新品就能翻身了。”
慕容徵手攥紧黄花梨的椅背，神色阴鸷：“黄毛小儿，和我斗，还差得远。”
……
车子坠入河里的瞬间，巨大的水压几乎要将孔婉歌撕裂。
耳朵灌进水，听不到任何声音。
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她根本做不出反应。
直到带有血色的江水在眼前蔓延开，她的意识才在迟钝了一会儿后猛然回笼——
血色，慕容霆受伤了？
她猛然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驾驶位上，慕容霆脸色发白，眼神迷离，额头上一处伤口又深又长，血不断流出来，氤氲在她眼前。
她心猛的一紧，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划到他身边，顾不得再多，径直贴上他的唇，撬开牙关，将一口气渡了过去。
江水中，慕容霆猛地瞪大了双眼。
眼前，女人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飞舞在水中，脸色苍白却神情坚毅……
他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离开，将他的安全带解开，才回过神来。
他拉过她的手，强憋着一口气，反复在她手心写着一个字。
孔婉歌愣住，半天才意识到，他写的是“走”。
他让她走。
她眼泪不自觉涌了出来，和汹涌的江水融到一起。
她疯狂地摇头，反手将风衣脱下来，将两人狠狠地绑在一起。
随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竟一把将男人拽出了车厢。
深夜的江水暗流汹涌，孔婉歌带着他拼命的往上游时，有好几次险些被水流冲散。
但她已经顾不上看绑在身边的男人，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停。
一分多钟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就在她几近力竭的时候，终于带着慕容霆冲上了江面。
破水而出的一刻，新鲜空气涌进来，她脾肺几乎炸裂。
身边的男人更是剧烈的咳嗽着，脸色极度难看，温度低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