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陶向军咬牙继续道：“二十六年前，我还在温家做时，患了尿毒症，我本以为自己没救了，却不想温梓柔在这时候找上我，承诺可以给我治病，条件就是让我去御道院，偷一味‘百年断肠草’的毒药！”
“我本不知道那毒药是用来做什么，当时我太想活了，便听了她的话，可当我拿回毒药不久后，就听到了温知意小姐的死讯。我本来和大家一样，都以为大姑奶奶的死是因为难产，是意外，但直到……我听到了温梓柔和别人的对话，才知道根本没那么简单，大姑奶奶就是被这断肠草给毒死的！”
这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针脉的人群情激愤。
“大姑奶奶真的是被这断肠草毒死的？”
“还是百年断肠草，这女人心肠也太恶毒了！”
药脉的德叔瞪了针脉的人一眼，看向陶向军气汹汹地：“你说草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你说大姑奶奶是被断肠草毒死的就是被断肠草毒死的？什么都靠你一张嘴？！”
陶向军冷笑一声：“我陶三爷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犯得着和你们撒谎？我敢说这话，自然是因为我有确凿的证据!”
他说着拿起了手机。
不远处的温梓柔仿佛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似的，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挣开温洛云的搀扶扑过去就要夺手机。
慕容霆早有防备，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便将陶向军护住，将温梓柔一推，推到温峥宁身边，讥诮道：“温二夫人急什么，咱们不妨先来看看证据是什么。”
温梓柔颤抖着：“录音是假的，都是合成的！”
孔婉歌在一旁跟着“哦？”了一声，适时开口：“还没放出来，姨母就知道是录音，可真厉害。”
温梓柔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两分，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孔婉歌递过去一个眼神，小雪在一旁拉了拉陶向军的胳膊。
陶向军点点头，直接当众点了播放按钮，温梓柔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那独门秘方断肠丸果然厉害，断肠草算我没让人白去偷，连温知意那样的医术，明知自己中毒照样回天乏术。”
“只是可惜了，温知意中了那么严重的毒，却还能坚持到生下那个小兔崽子才死，要不是这毒够厉害，怕是还真对付不了她。”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虽然没有多长，但已经足够了。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但温梓柔的声音却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凡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她，跑不了。
在场所有听到这段录音的人都沉默了。
原来当年大姑奶奶真的是被温梓柔给害死的！
这女人，该是多么蛇蝎心肠！
祁述眼眶已经红了。
在针脉的人眼里，温知意的威望不比老家主低，她人善良又开朗，整个温家没有不喜欢她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梓柔怎么能下得去手，用这样的手段害死她！
要知道，断肠草的毒，一旦被下，中毒者周身如百虫噬咬，疼痛无比，这样的痛，知意是怎么忍过来的？
更不要说，她当时还怀着孩子！
他下意识去看温知寒一眼，却见一直隐忍着没有说话的男人，此刻浑身颤抖。
下一刻，他拄着拐杖，大步朝着温梓柔走过去。
祁述一惊，下意识要拉，却被温知寒甩开。
他动作飞快，靠近后举起拐杖就往温梓柔身上打。
温梓柔躲闪不及，被打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后背疼痛难忍，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向温知寒：“你……你敢打我？”
温知寒红着眼，痛苦地指着地上的温梓柔：“你害死我妹妹，如今不过一巴掌而已，你就受不住了？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没错，毒妇，你用命赔都不够！”
“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你为了一己私利，无所不用其极，该滚出温家的人从来不是我们针脉的人，而是你们！”
针脉的人恨他们恨的要死，药脉的人此刻也都沉默着不说话了。
即便他们是药脉的人，但铁证如山面前，也难以辩驳。
更何况被害死的是温知意，针药两脉虽然素来不和，但是单轮医学上的才能，当年提起她的名字，整个温家无人不服。
德叔毕竟是看着温梓柔长大的，咬牙想说什么，却被身边药脉的一位老管事拽了拽：“德才，录音都在这呢，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温梓柔，摇头道：“梓柔害死大小姐，今天这般，是她咎由自取，这番浑水咱们就别趟了，针药两脉可以斗，但若说为了一时的权势，便去下毒害人，有违祖训，这样的事原谅不得。”
德叔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眼看没有人再站在温梓柔这边，孔婉歌居高临下，看向不远处需要靠着温峥宁才站直的温梓柔，眉宇间一片森寒：“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她就算真有想说的，也让她去局子里和警方的人说吧。”慕容霆淡声看向彻底崩溃了的温梓柔，神色同样一片冰冷：“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温梓柔，是时候该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
似是听到远方警笛呼啸的声音，温梓柔总算开始害怕。
二十多年，她辛辛苦苦藏了二十多年，她本以为这件事早已经随着时间被掩埋过去，怎料还有被当众揭发的一天！
她看向陶向军，白着脸色颤抖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的事你也是共犯，说出来你也逃不了牢狱之灾！”
陶向军哈哈大笑：“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吗，我陶向军贱命一条，临死前能拉你这个毒妇垫背，也算值了！”
小雪揽着他的胳膊咬了咬唇：“爸……”
陶向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怕，这都是你爸爸应该赎的罪，我们说好不难过的，嗯？”
小雪红着眼眶点点头。
地上，温梓柔知道了事情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朝着温峥宁祈求：“哥，你救救我，我不要被警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