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跟周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彼时，沈烨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家那边打来的，他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周尤也瞥见了，问他：“不想接啊？换我我也不接。”
沈烨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并不是很想在年初一的日子里，就被他们破坏了心情。
倒是周尤，饶有趣味地看着前方，看似不经意地说着：“烨哥，我要是你，我可能就会选择去做配对。当然不是因为他是你亲生父亲，也并不是这样就可以阻止沈澜进沈家。而是……”
“而是什么？”沈烨等着周尤后面的话。
虽然多数时候周尤是不靠谱的，但他看问题的角度很犀利。
周尤靠在椅背上，说：“他会愧疚的，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曾经对你做过的每一件事。你觉得沈澜就是真心实意要给他换肝吗，也不尽然，是为了沈家的一个身份。但你给他，就是放下了过去的心结，放下了已故母亲的仇恨。”
愧疚吗？
自私的人是不会愧疚的。
周尤说：“我还蛮喜欢看反转的。”
谁又不喜欢看反转呢？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到了下一个打球的点。
……
沈烨没在度假村待多久，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开车回了市区。
开的高速，在路上没空回消息，到了之后才跟贺水北说他回去了，让她好好玩儿。
贺水北回了个哭哭的表情，本来她就觉得度假村没什么好玩的，加上她腿上打了石膏的，户外的一个都玩不了。
能说话的苏妍，以及沈烨都走了，她觉得这里就更不好玩了。
沈烨发了个摸头的表情，说：那你能好好睡觉了。
发完消息之后，他才从车上下来。
到沈宅的时候，里头是没有什么过年的氛围的，如果灯笼算的话，那也算是有一点。
沈烨想说的是氛围。
不过沈家主宅的客厅里，倒是挺热闹的。
沈澜的母亲朱芸将沈澜这几年的病历放在老爷子的面前，说：“如果有任何可能，我都会让沈澜去跟寒江做配对，但是他不能。他从小就有哮喘，以体育生的身份入学并不代表他身体就好。是当时为了治疗他的哮喘，所以才学的游泳。”
朱芸态度很坚决，“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一个人带着沈澜长大。说实话我以前也确实想让沈澜回到沈家，就算大人有错，还是也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让沈澜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他偷论文，也是因为我给他的压力过大，想让他早点得到你们的认可。你们非但没有心疼他半分，还觉得他让沈家丢脸了。”
“既然你们只认沈烨，就让沈烨去做配对，他身体好。以后沈寒江的所有，都是给沈烨的，他连个肝都不愿意给，他又凭什么？”
朱芸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仿佛，她也是受害者。
沈烨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只听到了最后几句。
而沈烨的出现，也是片刻之间成为焦点。
他表情淡淡，回应了朱芸的话，“我的肝也不一定跟他能配得上，不如让沈澜一道去，如果都配对成功了，我做。如果都不成功，那也没办法。”
沈烨态度的忽然转变，让老爷子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本来就该落在沈烨身上的事情，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但是朱芸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仿佛是被沈烨的这一招给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沈烨看向朱芸，问：“沈澜的身体坏到连做个配对都不行了？”
一旁的沈书砚冷嘲一声，“一个劲儿地想回沈家，真正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百般推脱。连检查都不敢做，到底是身体差，还是怕做出来有什么结果是大家不能知道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澜当初是跟沈寒江做过dna鉴定的！”朱芸瞪着沈书砚。
沈书砚才不怕朱芸，咦了一声，“我可没说，是你自己非要提什么dna鉴定的。那搞不好你百般阻拦的原因，就是因为沈澜根本就不是小叔的儿子。”
“沈书砚你嘴怎么这么碎？你父母给你惯得是不是？”朱芸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冲上去就想教训沈书砚。
沈书砚早就讨厌死了这些小三，根本不怕，就要迎上去来跟她对打。
不过终究是没碰到。
以为朱芸被沈烨给拦下来了，她脸上保养得就算再好，但体力上终究是比不上一个成年男人的。
而且沈烨并没有用蛮力，而是用巧劲扣住了朱芸的肩胛骨。
他声音淡淡地跟朱芸说：“书砚就算再骄纵，也轮不到你来管。”
沈书砚冲朱芸做了鬼脸，那表情大概就是“你来打我呀，你打不到”！
这时候，沈书砚母亲才象征性地拉了一下沈书砚，大概是差不多就行了。
朱芸气得要死。
看到这通闹剧的沈老爷子也挺头疼，发话：“就让沈烨和沈澜都去做个手术。”
说完，老爷子让人扶他回房间。
这群小的，没一个让他省心。
等老爷子走了，沈烨才松开朱芸。
沈书砚连忙就说：“快把这个女的赶出去，真的是晦气死了，大年初一跑到人家家里来闹事！”
……
人都散了的时候，沈烨跟沈书砚说了声谢谢。
因为在沈家，也就只有沈书砚会像刚才那样，无所顾忌，不计后果地冲朱芸叱骂。
沈书砚惨淡地笑了笑，“你也不必谢我的，我这么做，无非也是不想家里开了这个先河。你猜我爸为什么大年初一都不在家里？”
沈家的人，滥情惯了。
“我妈那是会忍，会说那是男人都会犯的错。可是，我妈妈为他操持家里的事情那么多年，又生了一儿一女，仅仅是因为家里的妻子年老色衰，不及外面的女人年轻漂亮？但是我妈妈也年轻过呀，她现在依旧很温柔很贤惠。”沈书砚想不明白。
她看向沈烨，问：“男人都是那样的吗？”
“不是。”沈烨回，“不是外面的女人更年轻漂亮，更有吸引力，而是很多男人，根本管不住自己。”
沈书砚点头，觉得沈烨说的很对。
又说：“哥，你绝对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