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水北晚上睡得挺沉的。
主要是白天坐车也挺累的，晚上又稍微运动了一下。
所以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沈烨有没有醒。
只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沈烨已经起了。
睁眼，就看到人在她身边躺着。
迷迷糊糊的，抱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一下，在他怀里蹭了蹭。
“起来吧，再蹭就别想起来了。”
她应了一声，“睡得好吗？”
他轻轻捏着她的肩膀，说：“你在，就睡得还行。”
“啧，”贺水北笑，“沈烨同学，那你以后离了我，别活了呗。”
“昂，离不开你呢。”沈烨也没否认。
应该是心情还不错，他还配合她来了一段。
她捏着他的下巴，说：“求我呗，求我就不离开你。”
“求求你，别离开我。”
“敷衍。”
她从床上起来，往卫生间里走去。
沈烨半靠在床头，看着贺水北的背影，声音低低地说：“是真的呢。”
……
他们在酒店吃了早餐，九点准时出发。
因为今天要穿过无人区，路比较难走，到下一个镇路程也比较远，所以早点出发，路上慢点也没有关系。
周尤状态比先前好了点，估计是慢慢适应了。
但出发的时候，还是搬着制氧机上了沈烨跟贺水北的车。
沈烨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说：“怎么，今天不怕吃狗粮了？”
周尤系上后座的安全带，回：“我现在才想起来要拷问你两，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低下谈恋爱的。而且贺叔桑姨还不知道。你两这么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是觉得很刺激吗？”
是吧……
周尤又说：“那种，大家都当你两只是朋友，结果你两偷偷在桌子下面牵手。又或者，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小角落里面接吻。你两是不是要找这种感觉啊？”
说得，周尤都觉得很好玩了。
周尤又说：“其实我以前就觉得烨哥喜欢我姐，烨哥就从来不帮我背书包。也不跟我去补课，更不会每天给我发消息。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车上，因为有了周尤，气氛又活跃了很多。
主要是，周尤太能说了。
那些贺水北跟沈烨记不住的事情，周尤都能记着。
本来有信号的时候，还能跟贺山南打电话，让他一起加入群聊。
但开出去半个多小时吧，信号就没有了。
贺山南那边也忙，说了句你们赶紧去玩儿吧，就挂了电话。
周尤就说贺山南肯定是羡慕嫉妒恨。
谁说不是呢，人家在公司辛辛苦苦上班，结果周尤多招人恨，打电话炫耀呢。
“前面，那是藏羚羊吗？”贺水北指着前面横穿马路的三只羚羊，很快就拿了相机出来。
沈烨放慢车速，让贺水北的镜头能稳一点。
那三只藏羚羊可能是看到了闯入它们居住地的外来者，停下了奔跑，站在远处，扭头警惕地看着远处车子。
然后，迅速地跑开了。
贺水北把相机给沈烨看，有些兴奋地说：“太神奇了，这地方这么冷，周围都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吃的，还有生命的存在。”
周尤从后座站起来也要看，挤在驾驶座与副驾之间的空档里。
一路上，他们其实见过不少的小动物。
有成群结队的野驴，一家三口的藏羚羊，也有独行的野狼……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自由无拘地肆意奔跑。
沈烨看了眼贺水北，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嗯，我知道。”
“啊，知道什么？”周尤不知道，就很莫名地问了一句。
下一秒，沈烨继续开车，贺水北拿回相机。
周尤哎了一声，“行吧，你两这就有秘密了。算了呗，我就是个外人呗。我！就！是！个！外！人！”
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说的，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
然后又说：“我也要谈个恋爱，也要有你们不知道的小秘密。就那种……我两之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其他人，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
贺水北笑了出来，扭头问周尤：“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尤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喜欢什么样子的。
想了半天，才说：“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吧，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反正只要健康地活着，不捣乱，不惹事，就好了。我是很有富二代觉悟的，作奸犯科的事情不做。顺顺当当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听着，还挺伤感的。
良久之后，沈烨回了一句：“活着就挺好了。”
不知道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他说完这句之后，贺水北扭头看了他一眼。
沈烨注意到贺水北的目光，说：“我没想过。”
“你最好是没想过。”贺水北的声音冷冷的，有点严厉。
周尤觉得气氛有点点凝固，思来想去没想到是因为什么。
便开始在袋子里找吃的，有他在，气氛怎么会凝固呢？
“姐，你要吃牛肉干吗？”
“哥，你要喝水吗？”
“要不然我来开车吧，让你们感受一把赛车的魅力！”
“啊，我好像又有点需要吸氧了！”
“外面好冷啊，雪山好漂亮！”
……
贺水北被吵得脑袋疼，很想把他赶到别的车上。
好在，他的精力是有限的。
下午穿无人区，那路跟搓衣板似的，他愣是在后座上睡着了。
穿这段的时候，是没有信号的，导航用不了。
也没有国道省道，只有先前穿这条道的车队留下的车轱辘印，他们是跟着路上的痕迹走的。
贺水北也是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
就忽然感觉到路好像平坦了，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是车子停了下来。
很快的，沈烨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压低声音说：“车上待着，别下来。”
“啊？”贺水北是愣住的，余光里瞥见除了他们的车子之外，多了一辆陌生的皮卡。
周尤也醒了，看到外面的架势，问：“他们的车是抛锚了吗？要帮忙吗？”
沈烨把车钥匙拔了下来，丢到周尤手里：“小少爷，锁车。”
那一瞬间，贺水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沈烨眼里看到了兴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