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风中咸湿的味道，睁开眼，丹凤眼一片锋利，“师尊，是血腥味。”
是血腥味！是从海里传来的血腥味！
沈重澜心中的疑惑得到解开，步履不停地往海里走去。海风渐大，像无形的大掌抓住他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四肢。
顾轻舟擒住他苍白不盈一握的手腕，“师尊，你要往哪里去？”
沈重澜的披风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在风中飘飞，他回过头，嘴唇微微颤抖，“我去海里看看，海里有血腥味。”
“还是弟子去吧，师尊在这里等着。”顾轻舟将他的身子往后轻退，自己上前一步。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之间，海浪突然掀翻了天际，海啸来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海啸，因为！海里突然出现了无数匹海水做成的狮子，他们带着深海的咆哮，崩涌而来。
“师尊，小心！”沈重澜还愣愣地看着滔天的巨浪，这是他第一次身临其境面对海啸，顾轻舟眼明手快地将他揽入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海浪就这样打了过来，冰凉的海水，窒息的感觉，海水带着血腥的咸味，灭顶的海面，沈重澜在扑腾中失去了意识。
他闻着那若有似无的咸味，就像在血海里浮浮沉沉，直到意识逐渐回笼，听到了海面上的空灵之声，有一双有力的手环着他的脖颈，将他拽到了水面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溺水的窒息感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顾轻舟的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师尊，没事吧？还能坚持吗？”
沈重澜点点头，咳了几声，才迷蒙的睁开眼，看到神色紧张一脸紧张的顾轻舟，才牵唇一笑，安慰道：“不要担心，为师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怎么会呢？师尊在弟子心里比琉璃还要易碎。”顾轻舟抚着他消瘦的背，叹息了一声。
“你们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沈重澜望向天空，海面与天空的交界处悬浮着一个蒙面的灵体，说是灵体，是因为隐去了身形，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只能看到隐约的如蒙着薄纱的身影。
“你是谁？”沈重澜刚呛过水，声音很哑。
“我？”那灵体自傲异常，举臂高呼，“我就是水的主宰，也是宇宙水渊的主宰。”
顾轻舟和沈重澜对视一眼，两人用唇语传音，“是水灵珠。”
“我平生最厌弃你们这些情投意合之人，装得停像，但是大难临头之时，还不是各自飞！”它浑身散发着蓝色的气息，语气十分轻蔑。
沈重澜想起那名初级修士说的话，问道：“那些无辜的情侣都是你杀死的吗？”
“哈哈哈，怎么能算是我杀死的，我不过是让他们做个抉择，选择自己死，还是伴侣死。”
“海洋吞噬了他们的承诺，血肉，还有肮脏虚伪的爱情。”
它说完灿然发笑，手指往水中凝聚水柱，“那你们呢？记住哦，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不然，两个我都给你们弄死哦。”
顾轻舟急忙挡着顾轻舟身前，“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不，小舟，我们不一定就会败给它。”沈重澜运气驱动，“风来！”
却没有传来破空之声，就连顾轻舟的听雨也没了音讯。
那道蓝色身影笑得更加猖狂，“这是我的世界，你们这些凡物，怎么可能打得到我？”
“是做了决定吧？这个小年轻甘心为了你去死，你感动吗？小美人。”它说着轻佻的话语，手指却运行折越来越庞大的水柱，“那我就给你个痛快吧，为爱牺牲的蠢货。”
那水柱宽广，冲着顾轻舟而来，将他整个人击落水底，水面恢复平静无波。
“小舟！小舟！”沈重澜望着水面荡开的涟漪恢复平静，扑腾着往他沉没的地方游过去，大声呼喊，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回荡。
“小美人，既然那小子愿意为你牺牲，我便送你回岸上！”
“我不需要！”沈重澜怒瞪着空中的蓝色身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里。
“哼，虚情假意，我看你能装多久。”那蓝色身影浮在空中，语气不屑。
沈重澜灵活的在海里搜寻，却没有任何顾轻舟的迹象。他睁开酸涩的眼眶，海水咸涩撞入眼眶里，忍着流泪的欲望，在水中穿梭。直到感觉肺部的空气越发稀薄，手脚也逐渐无力，才看到一团黑色的身影。
顾轻舟被一团海藻缠住，不断往下坠落。沈重澜加快速度游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脸，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在水中沉睡了过去。
顾轻舟！顾轻舟！你千万要没事！沈重澜眼眶发酸，一种恐惧从心里升腾上来，他害怕失去，害怕失去顾轻舟。顾轻舟是他来到这里最重要的牵绊，他不能失去。
沈重澜捧着顾轻舟疤痕交错的脸，闭上眼，将薄唇贴近他的，不断往他嘴里渡气。
一次不醒，就再来一次，他亲得惨白的嘴唇微微红肿，却依然不放弃，他决不放弃，绝不苟活！要死，就一起吧。
“师尊”顾轻舟终于睁开了双眼，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不要给我渡气了，你快上去，弟子愿意为你牺牲。”
“不！”沈重澜不想放弃，但是他的力气也逐渐耗尽，身体虚脱，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那就一起吧，永远在一起。”他抱着顾轻舟，将头靠在他肩窝，好累，好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