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亲眼看着郑长老和樊长老被轻松秒杀,净月道姑有些目瞪口呆。
玄天境一重越阶斩杀几近法则境的尸身?这也太离谱了吧!
更加令她震惊的还是钱金山古怪的战斗方式。
拿钱把人硬生生砸死的打法,就算净月道姑修行千年,也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此人难不成那是来自于上古世家,甚至圣地……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多高品阶的灵丹和法宝?
“这位道友,你究竟是……”
正当净月道姑准备询问之时,面色却忽然微微一变:“不好,他来了!”
能够令自己都感到心悸的压迫感,纵观南域千万魔门,恐怕也唯有那人了。
抬起头,只见苍穹之上忽然开始黑云涌动,血红与漆黑交织的阴霾,几乎笼罩了水云轩万里上空。
“竟敢打乱本座的计划,小辈,你今日必死无疑!”
翻腾的黑雾滚滚分开,一颗巨大的骷髅头颅从中探出,正与蜀山那日的景象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如今亲临的夜幽骨本体,拥有着真正踏足领域境的实力,远非一具小小的分身所能相比。
蜀山也好,水云轩也好,自认为算无遗策的夜幽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天内接连翻车两次。
那诡异的骷髅头颅燃烧着森冷的灰白火焰,散发出的滔天压迫感,足以令法则境修士都感到窒息。
今日,他誓要将这两个门派全部踏平!
钱金山不屑一笑:“杀我?你觉得自己配吗?”
“真是狂妄,你难道觉得一个天阶法宝就能成为自己的依仗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过是浮云!”
“是吗,那你大可以试一试,要是真打不死我的话就叫我一声爹如何?”钱金山直视着夜幽骨仅剩的血色眼瞳,没有丝毫畏惧。
这番赤裸裸的挑衅,令水云轩众弟子都被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很感激此人救下掌门,但竟敢如此跟领域境的强者叫嚣,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找死!”
果然,夜幽骨瞬间被激怒了。
狂哮的黑雾从白骨手掌上汹涌而出,裹挟着浩荡死意,将天上的云烟都撕扯碎裂。
这一刻,方圆千里,寂静无声。
眼看着巨大的白骨手掌在眼前不断放大,不少弟子都感到心中一片冰凉。
就连虚空也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嗡鸣。
唯独钱金山嘴角始终带着一抹自信的笑意,仿佛完全没将这骇人的场面放在眼中。
如今他隐藏的实力都已经发挥了至少七八成,就算还留有余力,也不可能与领域境抗衡。
不过钱金山确信,自己还有着一张最大的底牌。
一张,足以令领域境强者都为之颤抖的底牌!
“师尊,救我!”
果不其然,就在这一掌即将落下之际。
水云轩上空,一股狂暴的风浪骤然盘旋席卷,汇聚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巨大拳印。
拳印迎天直上,如九天银河倾泻,裹挟着浩荡肃然的无穷杀意。
“轰!”
只闻得一声轰鸣巨响。
浩瀚无比的气浪迸发而出,方圆千里内,所有人都衣袍翻舞,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而那白骨手掌,也在这一击下倒退回去。
一场足以毁灭半边水云轩的浩劫,竟然就这么被轻松化解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云轩众弟子纷纷望去,不禁好奇究竟是何方强者出手相救。
在黑白交织的天际处,他们终于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镇宗法宝净莲玉台之上,楚洛灵衣袂飘舞,青丝飞扬,纯净圣洁得宛若谪世仙子。
而就她身旁,站着一道被黑袍所笼罩的神秘身影。
刚才的那一击,显然就是出自这道身影。
“嘶,门内从来没见过男弟子能跟洛灵圣女站在一起,好羡慕啊!”
“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关键是……那位前辈到底是谁?”
“等等,难道说!”
就在这时,一名亲传弟子忽然精神大振:
“听闻许多隐士大能在突破无望后,都会假装身死道消,然后自行封印,唯有宗门危难之时,才会解开封印而出。
莫非……此人就是我们的老祖之一?
否则的话,我怎么会完全无法察觉出他身上的气息,甚至连其是生是死都看不出来!”
亲传弟子并不知道这是《归藏诀》隐藏气息的原因,所以将黑袍之下的陆尘误以为是自我封印的半死人。
这句话,却瞬间在水云轩引起了轩然大波。
“李师兄说得没错,这位前辈定然是我们的老祖,连洛灵圣女待在他身边,不就是最大的证据吗?”
“我还从未见过圣女和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此人绝对是我们的老祖!”
“老祖,您终于来了!”
“恭迎老祖出山!”
不少弟子已经情难自禁,眼泪哗哗流下。
水云轩正遭受千年以来未曾有过的灭顶之灾,也唯有老祖出手,才能救下他们了。
“竟是老祖……”就连净月道姑都捂着伤口,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呢喃。
陆尘:“???”
自己刚才还在思考谎称什么身份比较好,这怎么没等开口,就有人替自己想好了?
不过水云轩老祖这个身份,用起来倒是的确挺方便。
他笑看向楚洛灵:“连你掌门都管我叫老祖,如此看来,你当丫鬟伺候我是应该的啊。”
“公子,这么紧急的关头你还开玩笑!”楚洛灵羞愤的跺了两下玉足。
佳人嗔怒幽怨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夜幽骨却在此刻神色一僵。
原本以为那个深藏不露的蜀山已经够妖孽的了,怎么连这个平日里从未低调过的水云轩都留有底牌?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人和人之间就不能有点诚意吗!
“管你是什么老祖,今日敢拦本尊之路者,都得死!”
一道铭刻着血纹的黑棺浮现于夜幽骨背后,煞气滔天,诡异阴森无比。
“白骨血煞掌!”
不同于寻常圣器,白骨尸棺乃是上古时期,一个疯狂的魔祖血屠百万性命,以无数怨气血祭而成的至邪之器。
所以哪怕只是这邪器的一角残品,也令夜幽骨悟出了一条极为邪狞之道。
下一秒,天地轰鸣,虚空震荡,狂暴的阴风肆虐席卷。
赫然是陆尘不躲不闪,一拳迎天直上。
“轰隆!”
这动若惊雷的一拳,竟硬生生将夜幽骨击退了数百丈,就连狰狞的白骨手掌也崩碎出数道裂痕。
“此人竟然也隐藏了实力?”
夜幽骨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便冷哼一声。
自从分身被蜀山那个老六击碎后,他也有所顿悟,体会到了苟道的魅力。
“呵呵,可别以为只有你自己留了底牌!”
夜幽骨全身气息暴涨,瞬间攀升至了领域境一重中期,漫天血海也随之剧烈翻腾,宛若苍穹坠落下来。
“只用六成的实力似乎不太够啊,好吧,那就再拿出来一成陪你玩个够。”
一缕影子在陆尘脚下迅速增长,不过须臾,便化为了一道庞然如山,妖气纵横的巨大虚像。
“嘭!”
一拳撕裂虚空,结结实实打在了夜幽骨脸上。
“居然还隐藏了圣体?想不到你居然和蜀山那个老六有的一拼。”夜幽骨气得怒目切齿:“不过那又如何,本座此行至少藏了几十张底牌,就不信捏不死你!”
“巧了,我也稍微藏了一手。”
“找死!”
苍穹之上,陆尘与夜幽骨战作一处。
气浪翻涌,阴风呼号。
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打了个天昏地暗,就连万里乌云都被对轰的余波撕裂成无数碎片,再也遮掩不住映射而下的阳光。
不过这期间,几乎都是夜幽骨单方面地在遭到殴打,而且还是拳拳到肉,每一拳都被狠狠揍在脸上。
“不对啊,实在有点不对劲啊!”
时间一点点向前推移。
直到被打得鼻青脸肿,夜幽骨终于开始有些怀疑人生。
为什么每次自己露出底牌,此人的实力也会随之提升,而且还不多不少,就恰好比自己多了那么一点点?
他到底藏了多少?
这尼玛哪里是藏了一点?分明就是藏了亿点点啊!
“本座不藏了,今日你必要死于此地!”
与其被一点点耗死,不如在此之前放手一搏。
夜幽骨的血瞳乍然崩碎了一半,以半数根基,祭献出了白骨尸棺。
尸棺现世的一刻,天色忽然阴暗了起来,万里阴霾再度笼罩,如尸山血海,散发着无尽腥臭诡异的气息。
天地间寂静无声,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以百万鲜血祭献而出的圣阶邪器,纵使是只有六分之一的残品,也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威力。
“巧了,我也没兴趣再继续陪你浪费时间。”陆尘淡然握住了封石剑的剑柄。
就在此刻,刚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的夜幽骨瞳孔却猛然一缩。
他死死盯着那柄朴实无华的封石剑,血瞳之间竟布满惊恐之色。
“那柄剑究竟是什么,为何刚才的一瞬间,我竟然感受到了丝毫不逊色于白骨尸棺的压迫感?”
“难不成,连这柄看似跟凡铁没什么区别的剑,也是他的底牌之一!”
“不对,还不仅仅只是这个!”
感受着陆尘身上隐约散发出的雄浑剑意,夜幽骨瞬间升起了从所未有的危机感。
那股剑意之锐利,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已经完全超出了领域境该有的范畴。
又是圣体!
此人不仅剑道悟性高到恐怖,更身负着最为亘古之一的圣体!
朴实无华的封石剑表面仅是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可远在万丈之外的夜幽骨,却感到头皮发麻,瞳孔剧烈收缩。
在那柄剑上,他分明感受到了无上的杀伐之意。
那强横到极致的压迫感,令他脑中瞬间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哪里逃?”
陆尘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如死亡的宣判,重若万钧。
“藏锋。”
风卷,云舒,细雨吹拂。
天地间,只是回荡着这清晰的两字。
一缕阳光透过纵横万里的剑痕映照而下。
夜幽骨难以置信的瞪大血瞳,却只能无力的看见一道淡金色的裂痕出现于它的胸口。
随后便是十道、百道、千道、万道……
转眼间,那庞大的白骨身躯,便被一道道细如蜘蛛网的裂痕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