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扭曲幻动，一道白袍身影已然无声无息从中踏出。
来人正是陆尘。
白袍猎猎飘舞，如炽热的飓风，转眼便融化了空明脚下的寒霜。
“多谢师尊！”
空明松了口气，提醒道：“不过师尊……师姐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嗯，本座也察觉到了。”陆尘微微蹙眉。
眼前的少女的确是苏雪嫣没错，但此刻，浑身散发的气息却令他感觉极为陌生。
不过对此，陆尘倒是并非完全没有预料。
早在许久以前，他就隐约感觉到苏雪嫣在妖殿的种种奇遇，以及身上过于强盛的妖气似乎透露着几分诡异。
如今看来，这个自己最为宠爱的大弟子，身上果然藏着不小的秘密。
“你是何人？”
陆尘的出现，似乎让“苏雪嫣”感到更加烦躁了。
经历了千年的等待，她沉睡多年的灵魂终于在今日得以复苏。
可令她刚感觉到费解的是，自己的灵魂深处竟似乎对这小小的人类宗门有着莫名的感情，非但不愿离开，更不愿伤害门派中每个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男子出现的一刻，她竟内心一度变得极为燥热，甚至险些失去身体的主导权。
分明仅是十几年未曾苏醒记忆的人生而已，竟能与自己数千年的强大灵识抗衡……
过去几年，自己在记忆苏醒前究竟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何会对这片土地有着如此强烈的感情？
“苏雪嫣”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心中莫名的情绪感到更加烦躁：“不管你何人，今日谁若敢阻拦本帝半步，必将尸骨无存！”
“本帝？”陆尘敏锐捕捉到了这截然不同的自称。
苏雪嫣如今的修为虽然其境界依旧停留在天尊境附近，但实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今天下，已千年未曾有人敢自称为帝。
而若说与妖族有关的帝境强者……
“混沌妖塔，你可知晓雪嫣身上的气息吗？”陆尘问向怀中的玲珑妖塔道。
“当，当然，我怎么会不熟悉？她身上的气息……分明与妖帝大人一模一样！”
混沌妖塔的回答声透露着震惊，似乎一时半会还无法从眼前的震撼中缓过来。
难怪她会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如今看来……莫非，她便是预言之中的妖帝转世？
“若是如此的话，我大概明白了。”
陆尘微微点头，心中很多疑惑都在一瞬间解开。
从苏雪嫣在妖殿中获得奇遇后，他也曾想过苏雪嫣可能与妖族，甚至那威名千载的九尾妖帝有一定程度的血脉关系。
却未曾料到过，自己这个大徒弟，竟可能是九尾妖帝本人。
这还真是捡到宝了啊。
“如果说，我不打算让呢？”
想通一切，陆尘嘴角扬起淡淡的冷笑回答道。
虽然乐于见到自己的弟子重拾记忆，恢复实力。
但如今的苏雪嫣显然因过于庞大的记忆冲击下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完全遗忘了曾在蜀山生活的经历，与曾经的意识完全对立开来。
相比起这个目空一切的九尾妖帝，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每日赖在自己身边，亲昵喊着师尊的少女。
“不让？”陆尘的话顿时让苏雪嫣面色冰冷下来：“很好，你是千年以来第一个敢跟本帝如此说话的人，既然如此，我会让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苏雪嫣柳眉一挑，掌间陡然倾泻出了足以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四散的妖气疯狂震荡，无数冰凌化作千万朵摇曳的冰花，绝美之中散发着无尽的森冷死意。
“你这可是欺师灭祖的行为啊，臭丫头，看来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狠狠打你的屁股不可。”
陆尘道了一句，眉宇间尽是轻松之色。
“破！”
抬手一握，悬于腰间的封石剑出鞘而动，朴实无华的外观之下，竟透露出无上的锋芒。
剑气犹如黄河倒灌之水，咆哮着轰碎了漫天寒霜，以不可匹敌之力斩落长空。
方才声势浩大的一击，竟被轻而易举化解。
“你到底是何人？竟能有如此手段！”
苏雪嫣吃了一惊。
恢复记忆后，她如今的实力几乎已经快要踏足半圣之境，就算面对天尊境的强者都足以一击秒杀。
也正因如此，眼前之人展现出的实力，让她倍感震惊。
“那柄剑也的确是柄好剑，不过……”
嘴角扬起一弯冷笑，苏雪嫣显然并未有退缩之意。
她已经看出了对方的真实境界。
初步半圣的实力，再配上这柄堪比圣器的法剑，的确极为不俗。
但在曾执掌妖族千载的自己面前，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以帝血，斩天道。”
一滴血低落地面，从苏雪嫣手指滴落的鲜血，赫然是金黄之色。
在这滴鲜血的刺激之下，一瞬间，地面的花草竟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磅礴的妖气升腾而起，妖气中，竟隐约浮现出了车辇、战马、宫殿，乃至无穷无尽，浩瀚如海的妖族将士。
这些将士，已然驻守在帝陵千载，时刻等待着她的归来。
即便未在帝陵，她亦可以一滴帝血唤出这些无尽虚影。
“吼！”
一声低吼，如贯穿万古，恐怖的威压震荡寰宇。
“这便是试图挑战本帝的威严下场，给我镇！”
一语落下，宫殿煌煌坠下，千万妖军向着陆尘席卷而去。
然而下一秒，苏雪嫣目光恍然一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只见方才的地方，哪里还有陆尘的身影？
那道白袍身影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可能，他跑到哪去了！区区半圣，应该绝无避开本帝眼睛的可能才对啊！”
莫名的寒意陡然在背后升起。
紧接着，一道声音忽然透过虚空，从苏雪嫣耳边传来。
“你没有蜀山的记忆，自然不会知道蜀山的真正宗旨。”
“蜀山宗旨？”
苏雪嫣眼中幽蓝色的光芒又不稳定的闪烁了几下，被短暂压制下去的记忆正汹涌欲出。
“你，你隐藏了实力！”
终于，在剧烈的头痛之中，一道声音从她口中蹦出。
“不错，你这傻丫头，还是先老老实实睡一觉吧。”
陆尘的身影已不知何时从虚空中浮现，轻抬起手，向下一敲。
“嘭。”
伴着清脆的响声，苏雪嫣很快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