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莹玉落地,拍着韩山童的肩膀,贼兮兮笑道:“小韩啊,你所做的一切,本座都看在眼里,真是好极了!”
哼哼,小子还想背着我搞事情!我可是观察你很久了!
彭莹玉武功不行,但论起造反来,那可是专业得不能再专业了。
韩山童这小子,他看行,打小就行。
“彭大师!”
韩山童见了独眼和尚,立马就鞠躬行礼。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被父亲领着见过这位大人物。后来他爹在周子旺袁州起义中牺牲,韩山童独自一人到了安徽发展。
他瞥了眼站在彭莹玉身旁的书生,气度非凡,料想也必定是教中的一位大人物。
彭莹玉应了一声,看了眼半丈高的石人,若有所思道:“小韩啊,好好干。此事若是成了,总坛便会升你做厚土旗的副旗主。”
韩山童心中一怔,娘的,这是要来摘桃子啊!
他又不是二愣子,自然明白彭莹玉的来意。心中虽是极其不悦,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刘福通立在一旁呆呆地,这时韩山童才好开口向彭莹玉介绍刘福通这位新加入的小伙伴。
“原来是彭大师当面,失敬失敬!”刘福通拱手拜道。
彭莹玉的名号,在绿林中可是极为响亮的。杨逍、韦一笑这类真正的大人物,在底层人心中的影响力反而不如。
“这石人呢,让我来替你扔下去。”彭莹玉笑了笑,径直走到石人边。
这石人本需八个人合力才能抬动,但在彭莹玉手下却是举重若轻。
只见他化掌为爪,各自抓住石人两边,高高举过头顶。
“嘶——”
韩山童和刘福通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武林高手吗!
他们虽然也练过武,但最多也就三流水平,能使把子力气,仗着一身横肉持械砍人。
但这些武林人士高来高去,三尺之外就能害人性命,实在是叫人心生寒意。
彭莹玉似乎是故意来露这一手,以震慑韩山童、刘福通不轨之心。
“噗通”一声,石人被投入河道中,溅起半丈高的浪花。
彭莹玉拍了拍手,对韩山童、刘福通道:“你二人要干一番大事,尽管去做便是了。我看你二人根骨不错,都是人才,可惜实力低微......”
他顿了顿,眼睛在他们身上瞟来瞟去。
“我打算收你们为徒,传你们保命的本领。将来若是起事失败,也能全身而退......”
韩山童、刘福通哪里敢拒绝,当即跪下磕头谢过。
彭莹玉便传了他们玄功入门法,嘱托二人勤加练习,待到小成之后,再思举事。
语罢,二人飘然而去。
韩山童、刘福通躬身相送,良久之后四目相对,俱是出了一身冷汗。
杨逍随彭莹玉途经安徽,便特意去看了一眼此地的山字堂口。结果没想到,竟然意外知晓了韩、刘二人密谋起义之事。
这些年来,几乎所有的起义背后都有明教的影子。韩山童虽然也打着明教的旗号,但他并未真正和明教上级取得过联系。
彭莹玉也不认为他这次起义能够获得成功,但还是习惯性地将他们绑在自己的门下。
“看来教主之前说得没错,我明教总坛这些年极少涉足中原,这大江南北各路绿林好汉,已是只认明教而不知教主了。”
杨逍点了点头,心道天高皇帝远,这些年明教固守西域总坛,无暇顾及地方的情况,导致总坛权威大为衰落。
而他此次带领明教高层集体入关,分散到各地而去,为的就是进一步加强总坛对地方势力的控制。
三月之期已到,众人约定在黄山附近的蝴蝶谷聚会。
明教众人各是晓行夜宿,向江南河北而去,一路上所见田地荒芜,民有饥色。就连江淮沿海这样的殷实富庶之区,也都是饿殍遍野。
各自考查完毕后,按照约定时期来到蝴蝶谷中。
先到的五行旗众人已在谷中筑起了高坛,又在坛前烧起熊熊大火。仪式感十足......
杨逍与韦一笑、殷天正及五散人、五行旗旗主,各自分享了此行的见闻感想。
谈及生民之困,无不吁长叹短。众人此前深居昆仑,不知天下疾苦。蒙古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长,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起事的良机。
商议完毕,杨逍登坛宣言。
他乃是新任教主,台下许多生面孔,自江南河北中原各地而来的,乃是明教各地堂口的堂主。
至于香主及以下级别,自然连到谷中参会的资格都无了。
杨逍先说光明顶之后,明教与中原诸门派尽释前嫌、反元抗胡之意,又颁布新的教规,重申行善去恶、除暴安良的教旨。
教众一齐凛遵,各人身前点起香束,立誓对教主令旨,决不敢违。
是日,杨逍于蝴蝶谷大会教众,焚火烧香,宣告各地并起,共抗暴元。诸路教众务当相互呼应,累得元军疲于奔命,便大事可成。
这场蝴蝶谷大会,乃是明教自武林走向天下的一次重要转折点。
大会决定,五行旗由明教总坛直辖,仅保留自己的正规部队。而五散人则接手各地明教教众,组织举事。
教主杨逍及青翼蝠王韦一笑执掌总坛,为全教总帅。为了方便举事支援,决意在附近的黄山之上,寻一处场所开辟行营,暂设总坛。
而白眉鹰王殷天正,则率天鹰旗下教众,在江南起事,是为江南方面军主帅。
彭莹玉负责河南淮北一带。布袋和尚说不得负责赣江闽江一带。铁冠道人负责湘楚荆襄一带。周颠负责徐州胶东一带。冷谦负责镇守关西,截断元军入关通道。
这些安排方案,自然是高层众人早已商榷好的,只等杨逍宣布出来,底下顿时呼声雷动。
明教的造反事业自此也正式从武林小剧场走向天下这个大舞台。
杨逍取出张无忌交给他的“圣火令三大令、五小令”,将‘圣火令第一大令’读给底下众人听,约定日后若是有成,也不得据地称帝。
“唯草野之人,方可为民抗官、杀官护民;一旦为……官为君,即置草民于度外矣......”
此令既出,多是为了约束某些居心剖侧之人。
“众兄弟须当义气为重,大事为先,决不可争权夺利,互逞残杀。若有此等不义情由,总坛决不宽饶。”
“教主令旨,决不敢违!”众人山呼,当下歃血为盟,焚香为誓,决死不负大义,
诀别之时,五行旗、五散人便要各奔东西而去,是时朗月当空。
众人但觉“难忘今宵”,今日之别,他年血战四野,生死难料,不免俱有惜别之意。
不知是谁带头,朗声唱起明教教歌来——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歌声飘扬,群豪白衣如雪,躬身行礼后盎然而去。
歌声渐远,蝴蝶谷又重归寂静之中。
......
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之中,一叶孤舟,正向着东南行驶。
船头立着个手持木拐的老婆婆,似是体弱多病,被海风一吹便发出一阵轻咳。身旁一个身姿绰约却奇丑无比的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船舱下,一对少年少女正紧紧依偎着。细看少女皮肤白皙、貌美如花,少年虽是皮肤黝黑,但眉目间也有六分英气。
莫名其妙的失散后,再经重逢,少女即便是睡着了,也紧紧地抓着少年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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