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朝那女儿一看。
原来是肖大力的闺女,今年十六岁,平时在隔壁镇上的外婆家上中学。
这是寒假,放假回来了。
她不顾肖木旺婆娘和肖兰花手中的竹片还在抽打,扑过去抱着大力婆娘大声哭喊:“你们别再打我妈了,别再打她了!”
姑娘身上也被两个女人的竹片打了好几下。
疼得她痛苦地大叫:“你们这是想要打死人吗?”
“那就打吧,有本事把我和我妈都打死,让你们解恨行了吧?”
肖木旺婆娘和肖兰花终于住手了。
俩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
边喘息边指着肖大力婆娘骂:“费婆娘,死狐狸精,看你还敢不敢勾引男人!”八壹中文網
“你们别乱骂我妈,我妈没有勾引人!”
那姑娘满脸是泪,哭着为母亲申诉。
肖大力婆娘的头肿胀得有箩筐大,已经面目全非。
眼睛完全睁不开,脸肿得看不清楚五官。
嘴角流着血,嘴唇又肿又裂开,牙齿缝里还在流血。
她奄奄一息地动了动嘴皮子,姑娘连忙将耳朵贴近她。
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姑娘抬起头,怒视着两个打她母亲的女人。
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紧逼过去。
肖木旺婆娘和肖兰花俩人不由得心虚起来,争抢着后退。
“叔婆,按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叔婆,你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人?”
“还有你,兰花姑姑,你平日里不是和我妈关系最好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我妈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去派出所报警。”
“让警察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判你们死刑,让你们俩挨枪子儿!”
姑娘口齿伶俐,一番话把两个女人说得脸色发白。
肖兰花哆嗦着,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力婆娘,她害怕了。
尤其是大力闺女说到判她们死刑,她更是怕得要命。
她哀求道:“闺女,你先别骂了,咱让人把你妈送保健院去吧?”
大力婆娘一听小姑子这么说,脑子转得飞快,大声朝后面的几个同族的男人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把人抬到板车上去!”
“对对,快拉去医院!”
肖兰花也慌乱地大喊。
一时间,人们都纷纷让开。
已经有人推过来黄板车,还有人已经把肖大力婆娘抬起。
“你们小心着点儿,我妈伤得太重了,她疼!”闺女哭喊着。
大家七手八脚把肖大力婆娘放在了板车上。
几个壮汉推着板车,姑娘和肖兰花紧跟上去。
看着他们朝村口推去,围观的群众还不肯散去。
肖木旺婆娘还愣在原地发傻。
有人问道:“村长媳妇儿,那你们家村长呢?”
丁远也看过去,他也想知道。
这里打得这么狠、这么热闹,肖木旺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是再次捉奸在床,为啥没有把他一起抓出来挨打?
“他从窗户跑了。”肖木旺婆娘说道。
“跑了?这都要出人命了,他是村长,应该出来解决啊。”
解决?丁远在心中冷笑。
肖木旺是奸夫,他敢出来解决?
他是始作俑者,他敢出来面对全村的村民?
“那死鬼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大力闺女说不是她妈勾搭男人,这是啥意思?”有人又问。
肖木旺婆娘的脸色尴尬了起来。
旁边一人小声道:“刚才挨打的时候大力嫂说了,第一次是村长威逼她就范的。”
“胡说,那肥婆娘的话你们也信?”
肖木旺婆娘大怒起来。
那人立马往后退,然后离开了。
丁远信。
他相信的确是肖木旺先勾引的大力婆娘。
但是后面还会继续相好,那就是她自愿了。
这大概也就是为啥那闺女说不是她妈妈勾引的村长了吧?
丁远对肖大力闺女刮目相看起来。
虽说她维护的母亲干的不是啥人事儿。
但是作为女儿能这么舍身救母亲,还伶牙俐齿把打自己母亲的人说得害怕了。
这点很令他佩服。
“咦,大力嫂被打成那样,连闺女都冲出来救他了,那大力哥呢?”
“大力在田里晒笋呢,有人去喊他了,他不愿意来,他说打死算了。”
“唉,也不能怪人家大力,哪个男人摊上这事儿能忍?”
“第一次还是被大力捉奸在床的呢,他哪里还受得了这个?”
“……”
大家又是一片惋惜声。
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声,丁远突然想通了。
虽然肖家的破事儿,和自己的失恋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性质的事。
但是他的心此刻竟豁然开朗起来。
感情这事儿,不是一厢情愿能长久的。
必须得两情相悦至死不渝才行。
他突然不痛苦了。
难过是有的,但是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伤心了,既然不知道,那就忘记吧。
他低着头转身回家。
回到家。
他拿起竹篮到后院去,后院的地窖里储存着堂叔送来的两筐过冬的萝卜。
他准备拿出两根炒着吃。
刚走到后院,就看见墙角的稻草堆在抖动。
家里没有养鸡鸭狗,难道是老鼠在里面?
他拿起后门边挂着的长镰刀,轻手轻脚地走到稻草堆前,用镰刀一勾稻草。
稻草哗啦啦倒了下来,一个人蜷缩在墙角。
“谁?”丁远呵斥道。
“别别,是……是我。”
肖木旺尴尬地用手捂着一边脸站了起来。
“是你?你怎么跑到我家来的?”丁远的气儿又上来了。
“我之前跑进你家院子的时候,你躺在板凳上睡着了,所以我就……”
“你作为一村之长,你竟然私闯民宅?”
“我我……我这不叫闯,我是躲灾难来了,小远啊,你得救救我。”
“你躲啥灾难?”
丁远故意装作不知道。
“我我……柳老板没有和你说?”
“媚姨?她说啥?”
“那、那就没……没事儿。”
肖木旺以为柳媚仪真的没有和丁远说,心中算是有了一些安慰。
但是还没有过三秒,他立即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丁远不可能不知道。
“我……我其实是受那肥婆娘的勾引。”
“你们的破事儿别说给我听,我没有兴趣知道。”
“啊?哦是是是,你是干大事儿的人,这些个破事儿别污染了你的耳朵。”
丁远阴沉着脸盯着他。
肖木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他小心地问道:“小远,外、外面咋样了?人还在那儿呢吗?”
“你真想知道?”丁远冷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