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躲在外面。”
丁远一看到他的脸,顿时露出嘲讽的笑容。
刚才他就听出是肖木旺的声音。
“你也看到了,家被这帮流氓砸得不成样儿了!”
肖木旺做贼似的低声说道。
“这是你自作自受的结果,所以还是要做个好人才好。”
“行了,你小子就别教训我了。”
“那你在这儿慢慢躲着吧,我走了。”
“等会儿,你爬我家墙头就这么走了?”
肖木旺就是肖木旺。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找对手缺点让对方就范。
丁远被他这么一说,只好停下来:“我那不叫爬你家墙头,我是想看看那帮人会不会杀人,关键时候我好帮你们大声喊乡亲们。”
丁远当时坐在墙头的时候,的确有这个想法。
里面那帮人只是打砸抢,他都无动于衷。
但是如果会对里面的人做出啥伤天害理的事,他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肖木旺心中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丁远对自己都恨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把个人恩怨先撇一边顾及到他肖家的人命。
于是,他的语气异常温和起来:“小远呐,舅舅求你一些事儿……”
“肖村长,你别求我,你的事儿我办不了。”
“小远,你先听我讲完。”
肖木旺酝酿了几秒。
眼角偷看了丁远两次,这才鼓足了勇气。
“阳阳是我的亲外甥,也是你的弟弟,听说你在城里和阳阳关系处得不错,你经常去看他。”
“阳阳回到家也对你赞不绝口,总是说你的好话……”
丁远不耐烦道:“你到底要说啥?”
“看在阳阳的份上,你就帮帮我行吗?”
肖木旺一说到肖阳,立即触动了丁远内心深处那根最柔软的神经。
的确,他虽然跟阳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是毕竟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十几年。
阳阳高兴的时候喊他哥,不高兴的时候喊他名字,他都觉得无比亲切。
不管咋说,他对自己也从来没有过坏心眼儿。
就连他小时候被肖兰花关在黑屋子里饿饭,阳阳也会偷偷的从窗户外面扔进一根烤地瓜给他吃。
还有最后父亲出殡的那天。
阳阳冒着被肖兰花打骂的风险,去给父亲送葬。
就冲这些,丁远的心里永远都认这个弟弟。
他知道肖木旺非常疼爱外甥阳阳,对于丁远来说,谁对他的人好,他也会以热情回报。
因此,提到阳阳,丁远就犹豫了。
他在脑中飞快地思考了几秒,问道:“你要我帮你啥事儿?”
肖木旺听他这么问,立即喜出望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沓折叠的钱塞到丁远手中。
“这里有一百一十块钱,麻烦你帮我拿给那个肥婆娘。”
丁远不解:“为啥给钱给她?”
在医院的时候,肖大力的闺女已经拒绝了他的钱。
这个时候帮肖木旺送钱过去,不但会被肖大力一家拒绝。
还会被他们认为自己是去替肖木旺当说客的。
“你替我转告她,我和她的关系到此为止,让她今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丁远看着手中的钱寻思,这件事他可以去做。
毕竟肖兰花确实是被肖木旺婆娘和肖兰花打伤的。
这一百一十块钱算是给她的医药费补偿。
于是他答应道:“我可以替你把钱带到,你们断不断这事儿我不想管。”
听到丁远这么说,肖木旺的笑容收起。
黑暗中都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阴鹜的气息。
“至于费婆娘那个弟弟,这个仇我肖家就和他结下了!”
丁远不由得插了一句嘴:“他那弟弟可是进过局子的亡命之徒,是个流氓。”
肖木旺顿时气愤起来。
“难道亡命之徒他就可以来抄我的家?”
“他哪怕把我家的其他家当给砸了,我对他都不会有深仇大恨。”
“但是现在,我心中的这份恨,永远都抹不去!”
他此时的心情,丁远能够理解。
山里人最大的禁忌还不是戴绿帽子,也不是被人抄家,更不是水源被人抢。
而是自家的灶被人挖了!
山里婆娘们平时在村道边跳起来,拍着屁股吵架的时候。
往往为了泄愤,会恶毒地骂一句:“你个挨千刀的,你家倒灶绝烟啊!”
意思就是诅咒对方断子绝孙。
绝演就是断绝烟火,倒灶亦是同理。
所以,肖大力婆娘的娘家从此就被肖木旺恨下了。
“好吧,这事儿我去替你办。”丁远转身就走。
他不愿意和肖木旺多说话。
“等会儿!”肖木旺把他叫住。
“你还有啥事儿?”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也只能找你了丁远。”
“那你快说。”丁远走到他面前。
“凤西的那只手镯,我把它交给肖大力婆娘了,也麻烦你帮我要回来。”
“凤西果然是把手镯抵押给了你?”
“是,将来你要是遇上了凤西,替我把那镯子还给她。”
丁远见他肯提镯子的事,便停下来认真地看着他问道:“有根嫂当初用手镯向你抵押了多少钱?”
“三百块。”
“抵押了三百块?”
丁远有些吃惊。
肖木旺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光想进,不想出的人。
那只镯子他会愿意用三百块抵押?
“对,三百块,凤西那只镯子它值。而且……”
丁远见他见停下不说,追问道:“而且啥?”
肖木旺把头转向一旁,似乎有些尴尬。
丁远才不管他尴尬不尴尬,他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肖木旺眼下有求于丁寻,内心再恼怒都不得不说。
“而且,我喜欢凤西,这村里人都知道。”
“你别胡说,你没有资格喜欢她,你不配!”
“你小子懂啥?就算凤西不抵押那只镯子在我这儿,只要是她开口向我借钱,我也愿意借给她。”
“是吗?肖村长,肖木旺,我警告,你对有根嫂的那点歪心思最好打消了,今后少特么有那些肮脏的想法!”
“丁远,凤西她喜欢你,难道你和她已经……”
“你别特么小人之心,我没有你那么龌龊,我对有根嫂只有尊敬!”
丁远气得爆出粗口。
“是吗?”肖木旺狡猾地轻轻笑了笑。
“那凤西可是看错人了呀,她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臭小子呢?”
“你别胡说,有根嫂心里只想着有根哥。”
“算了,跟你这愣小子说不清楚。”
“那我走了。”丁远冷哼一声。
肖木旺挥手道:“行,你快走吧。”
“哦对了,如果那肥婆娘不愿意交出手镯,你就、你就说我愿意给钱给她赎回来。”
丁远嘲讽道:“你对那大力嫂倒是很大方啊。”
“臭小子,你懂啥?我这是对凤西大方,那肥婆娘算个啥?”
“那你还给那婆娘钱?”
“我这就当是破财消灾,散点财吧。”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多嘴再问你一句。”丁远只盯着他。
肖木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要问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