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其实这事儿吧。”
肖彩凤吞咽了一下口水,停顿了几秒,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到底啥事儿啊彩凤?你慢慢说。”
丁远于是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好,好好,谢谢!”
她一边喝着水,一边考虑着要如何说才好。
“远哥,有根哥是咋死的?”
“啥?”
丁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一脸懵的。
“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有根哥是咋死的?”
“有根哥是咋死的?”丁远被问住了。
“有根哥不是上山砍木头方向不对,被木头砸死了吗?”
“理由是这样,大家都这么说,但或许有凶手,而这凶手还没人知道。”
丁远震惊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
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儿。
他把椅子移到肖彩凤身边来坐下。
“彩凤,这儿没有外人,没有第三个人,你放心大胆地说。”
得到了鼓励,肖彩凤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远哥,我妈可能知道些啥。”
于是,她把今天肖木旺婆娘和母亲打架时,母亲为了泄愤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并且也就是那句话,使得本来还想继续吵架的肖木旺婆娘,也匆匆跑了。
因此,她觉得这事儿一定不简单,母亲或许没有胡说。
丁远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一会儿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一会儿又坐下思考。
肖彩凤担忧地看着他,又不敢问啥。
终于。
丁远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彩凤,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去。”
她出来久了,吴玉兰会满村子找她。
而且,等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好的,丁远,那我先回去了,这事儿你别告诉别人。”
“你放心,对了彩凤,你自己也别再告诉第二个人了。”
“我知道,我只告诉了你。”
等肖彩凤一走。
丁远再也淡定不了。
他坐在椅子上回忆着丁有根在的时候的一些事儿。
无奈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对丁有根的记忆不多。
哪怕就是寒暑假回到村子,也不过是见面点个头的情分,双方之间没有更深的交往。
他又想到了凤西。
如果真像吴玉兰母女说的那样,有根的死不简单,那么凤西应该知道吧?
可是那么久,并没有看到凤西有啥异样。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认定丁有根是被木头砸死的。
这一宿。
丁远穿着军大衣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宿,守了一宿的关卡。
桐洋村的关卡就在财政所值班室窗户外面。
丁远坐在值班室里就能看见关卡的情况。
一有事他就会立刻起身出去。
一宿无事。
但是丁远的心里却有无数的事。
尤其是丁有根的死,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拂去。
天刚亮,他就背上自己的帆布包,把值班室的门锁好,轻快地走出了财政所。
每夜的值班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次日早晨六点。
丁远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肖家埔村。
进村后,他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绕到凤西家的后院墙外,攀上一棵树就跳了进去。
他有凤西家的钥匙,那是凤西交给他的,让他平时帮着到家里来看看,开开窗通通气。
但是钥匙放在家里,他只好爬墙进来。
一进凤西的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凤西跟着凤楠离开肖家埔村之后,丁远进来过,里面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他警觉起来,挨间检查过去。
发现每间屋子都被人进来过,并且柜子有翻过的痕迹。
果然,有人进来过?
他离开了凤西家,走到小巷口的时候,遇到了肖木旺。
肖木旺鬼鬼祟祟的,见丁远走来连忙朝另外一条路口躲。
丁远连忙叫住他:“肖村长,早啊!”
并且快步跑过去。
肖木旺见躲不掉,尴尬地假笑着:“是丁远呀,你咋起来的这么早呢?”
“我刚从桐洋村回来,昨夜值班呢。”
“哦对对,你现在是财政所的人了,怎样?干得还顺心不?”
听他这么问,丁远只得随口说道:“还行,挺顺心的。”
“我就说嘛,我们小远是个有文化的人,干啥都能干得好。”
“多谢肖村长!”
俩人仿佛毫无芥蒂一般,不知道的人见了一定会惊讶他们竟然有说有笑。
丁未的目光落在九岁的弟弟丁巳身上。
小小年纪就极其阴险,懂得撒谎。
丁未心中冷笑。
明明是丁巳自己跳入湖中,而他是跳下水去救人。
却被闻讯赶来的父亲与二娘诬陷他想溺死弟弟。
本来以为丁巳会帮着解释,说这个便宜哥哥是下水救他。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指证是丁未把他扔进湖里。
这让丁未无话可说。
谁会认为一个九岁的孩子在撒谎呢?
他如何辩解都是错的,没有人会相信他,那就不屑解释了。
“说,是不是你把弟弟扔下水的?”
丁守年的板子打得更重了。
丁未丝毫没有挣扎。
而是疼得眉头紧皱,吃力地说道:“是……是……”
他本想说是丁巳自己掉入湖中,他只不过恰巧路过看见了,于是下水救人。
可他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就对了,还算你敢于承认。”
丁守年打了三十板子之后,手已经有些酸痛。
他把板子朝地上一撂,狠狠道:“今天暂且饶了你。”
“不过,死罪免了,活罪难逃!”
“从今日起,罚你闭门思过,每日只许给你送一顿饭!”
说罢,丁守年拂袖而去。
二娘连忙拉着丁巳一同走了。
丁未继续趴在凳子上。
他没有吭一声。
这已经是他这两个月来,第五次被陷害。
一次二次,还能忽略不计较。
三次四次,就难免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故意害他。
“大公子、大公子!”
书童小四连滚带爬扑进院子里。
他跪在长凳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丁未直哭。
“你、你哭……什么……”
“我我……我又没、没死。”
丁未忍着剧痛艰难地说。
“大公子,二夫人就是故意针对您,老爷打您的时候,她把咱们院里的人都赶出去,就是怕我们跟老爷解释。”
“没、没事儿……”
“扶……扶我起、起来。”
“哎好!”小四忙起身将丁未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