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肖木旺支吾着。
他回头看了看丁远:“是我和丁远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是吗?你们怎么会遇上的?”
凤西虽然对自己如何来的卫生院一无所知,但是她记得丁远和肖木旺是有仇的。
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凑到一块儿去?
“嫂子,你在村部摔倒了,是肖村长给叫的车。”
“是是,丁远说得对。”肖木旺连忙附和道。
“我是在村部摔的?怎么摔的?”
凤西的话再次震惊了在场的三个男人。
丁远拉着医生走到门外的走廊。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医生问道:“医生,我这嫂子咋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病人这情况很正常,摔了,撞到脑袋了,伤到了脑子,很有可能就是短暂性的失忆。”
“短暂性的失忆?啥意思?”
“就是有可能会在短期内想不起来一些事,不过也有可能是长期想不起来。”
“医生,你能确定吗?”
“我不能确定,毕竟咱们卫生院医疗设备和水平有限,不过按我的判断应该差不多。”
丁远怔怔地看着他。
不知怎的,他的潜意识里相信这个医生。
一个乡村卫生院的医生,大过年的单独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卫生院值班。
竟然有胆量收治昏迷不醒的病人。
可见他不是没有水平的。
“医生,那短期失忆的话要多久能恢复记忆?”
“这个就不好说了,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这谁也没有办法下结论。”
“这样啊……”
丁远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年轻人,别太悲观,你姐姐这情况已经很乐观了,你看她刚才醒来时状态不错。”
“可是医生,你说她短暂失忆咋又记得我们呢?”
“有时候,人们在受到外力打击的时候,潜意识里会强迫自己忘记一些不愿意去想起的事。”
“不愿意去想起的事?”
“对,比如最令她痛苦的事,或者最令她不愿意去接受的事。”
“可是,我嫂子应该没有这些烦恼吧?”
“也未必,你看她刚才连自己如何摔的都不记得了,说明她的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想起这段事。”
“是吗?”
丁远听了更加迷惑。
如何摔倒的有啥不愿意想起的?
“或许是令她摔倒的原因她不愿意想起吧?”
“摔倒的原因?”
丁远的脑海里闪过“肖木旺”三个字。
凤西摔倒前是和肖木旺在村部。
难道他们在村部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能令凤西摔倒后不愿意去记起的事,无非就是女人的清白之类的事了。
这么说来,肖木旺在村部一定对她做了啥。
丁远的拳头又攒起,额头的青筋也突起来。
医生见他这样,连忙低声叫道:“小伙子、小伙子?”
“啊?医生你说啥?”
他回过神来。
“我啥也没说,我就是叫你,你刚才发愣的模样有点儿吓人。”
“是吗?”
“满脸怒气和恨意,小伙子,脾气太冲动不好啊。”
“……”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啥话?”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
丁远咀嚼着这句话。
就是这么简短的五个字,让他在今后的人生中避免了很多危险。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进去吧,你姐……哦不,你嫂子是吧?目前还需要观察,不能离人。”
“好,辛苦医生了。”
“辛苦啥,你们来了我这儿也热闹不是?”
不然他一个人在卫生院值班,冷冷清清的。
凤西在卫生院一直躺到傍晚,她实在躺不住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丁远只要找医生说先回家去静养。
就这样,肖木旺又张罗着去找人。
等他找来人的时候天正好黑了,用他的话说黑天正好,用担架抬上凤西不会被人看见。
凤西拒绝上担架。
丁远劝道:“嫂子,你摔倒的部位是头部,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走动,所以你还是上担架吧?”
“真的?医生这么说的?”
“嗯。”
其实医生并没有这么说。
丁远是没有办法说服她,所以才假借医生的名义。
果然。
凤西听到是医生交代的,便欣然躺在了担架上。
回到村里的时候,人们早就吃过晚饭,家家户户都躲在自己家屋里烧着火盆取暖。
谁还会在意村里那些狗子的叫唤声是啥情况。
凤西回到自己的家中。
亮子正在她家的堂屋烧着炭盆等他们。
见他们来了,他忙起身迎出来。
“远哥,嫂子这是咋了?咋还弄上担架了呢?”
“嫂子摔倒了,没啥大事儿,你快去烧点热水。”
“哎好,我这就去。”
丁远扶着凤西走进她的屋里,等她躺下后才走出房门。
肖木旺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规规矩矩地站在堂屋门外。
“你怎么还不走?”丁远有些纳闷儿。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一进村就找个理由回家才对吗?
“我……我不放心凤西。”
“不放心她啥?怕她想起自己是怎么摔的找你麻烦?”
“不不,我不担心这个,我主要还是担心凤西这里。”
肖木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放心吧,有根嫂的脑子就是摔傻了也比你好使。”
“你小子今天埋汰了我一天了,看在凤西的份上,我忍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放心,我不会得寸进尺,我会进丈。”
“你……”
肖木旺气得眼睛瞪得溜圆。
他此时对丁远毫无办法,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酝酿如何报复这臭小子。
丁远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即便是知道,他也并不担心。
“你给我等着瞧!”
肖木旺内心狠狠地想着。
丁远进灶房帮着亮子烧水,留下他一个人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一会儿。
丁远和亮子两个人从灶房出来。
一人端着一面盆热水,一人提着一桶热水。
肖木旺上前伸手说道:“我来端吧?”
端着面盆的亮子拒绝道:“不必了,怎么敢劳动肖村长大驾?”
肖木旺被说得心中怒火顿起。
但是他不得不维持面上的平静。
在一个亮子面前他都占不到便宜,更何况此时身边还有一个丁远。
无论来文的还是来武的,自己都不是这俩年轻人的对手。
丁远提着水桶径直走进凤西屋里:“嫂子,亮子帮你烧好水洗脸泡脚了。”
“丁远,太麻烦你们了。”
凤西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不麻烦的嫂子,大冷的天,热水泡一泡会暖和一宿。”
“好好,还是你们想的周到。”
凤西坐在床沿上,红着脸把双脚伸进木桶里。
丁远一边把干毛净抵给她,一便说道:“对了嫂子,听说泡一泡脚能促进全身的血液循环,忘记的事儿就很快能想起来。”
肖木旺在门外听了,心中一惊……